第117节(1 / 1)
虽然这些运动放在古代有些不太雅观,但是只要有益身体健康就值了。
始皇帝听着赵泗滔滔不绝的讲解接下来的训练计划,嘴角微微抽动。
始皇帝并不是一个喜欢轻言放弃之人,故而哪怕事后身体亏空,始皇帝也没打算懈怠今天的锻炼计划,刚刚始皇帝发愁的就是自己双腿虚浮,该如何撑过去早晨的慢跑。
跑是跑的动,怕的是跑完以后缓不过来劲,一天都昏昏沉沉。
结果现在也不用撑了,赵泗要增加训练强度,听着赵泗一一介绍新的训练计划,始皇帝最终还是无可奈何的摆了摆手。
之前的锻炼强度都勉力为之,更何况还要在今天增加训练强度?
“今日作罢,明日再行锻炼。”始皇帝还是选择了拒绝。
不是始皇帝要半途而废,实在是有难言之隐,总不能跟赵泗这小子说昨天办了事,今天没缓过来劲吧?
“啊?”赵泗一愣,随即有些急切的打量始皇帝的身形仪态。
赵泗心里清楚,始皇帝是一个十分执拗的人,那减肥餐赵泗自己都快吃的倒沫子了,始皇帝依旧能吃的面不改色,就凭这一点,赵泗就可以肯定。始皇帝不是一个会因为困难而中断身体康复计划的人。
除非,始皇帝的身体有所不适。
值得一提的是,因为和夏无且的频繁接触和交流,时常分享探讨始皇帝的身体状态,现在的赵泗,也会那么一手观色的本事。
不仔细打量还好,这一仔细打量,赵泗立刻发现了不对。
始皇帝的形态明显有些憔悴,双眼有些肿胀,站立的姿态看起来也有些虚浮,行进之中,步伐有滞涩之感。
“陛下可是身体不适?这……臣去请夏御医为陛下诊治一番?”赵泗立刻着急忙慌的开口。
始皇帝的身体状态关乎很多东西,赵泗当然牵肠挂肚。
如果有一个合适的借口和理由,赵泗巴不得天天啥也不干,跟始皇帝抵足而眠,其实在赵泗看来,只要始皇帝还活着,很多矛盾,都会引而不发,很多东西,都还有转圜的机会。
始皇帝闻言,眉头微皱。
“无事……”始皇帝皱眉摇了摇头自顾自的朝着屋内走去。
怎么可能没事?这开始大幅度走动后赵泗就看的很清楚了,始皇帝的脚步绵软无力,双足犹如无根浮萍,开玩笑,始皇帝之前跟自己跑半个时辰都不这样的!
这不对劲!
“陛下可是有甚么难言之隐?陛下?”赵泗赶忙跟着走进去。
“陛下身体,于国为重,万不能讳疾忌医!”
始皇帝自顾自的坐在案几之前,尔后,整理好仪态,抬头,目光冰冷的看向赵泗。
赵泗没来由的脖颈一凉。
“陛……”
“下……”
赵泗咽了一口口水,默默的将璞玉光环开到最大,全方位笼罩始皇帝。
“无甚,心思国事,昨夜一夜未眠!”始皇帝摇了摇头。
赵泗非要刨根问题,始皇帝只能找个借口搪塞过去,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始皇帝如今对自己的身体状况也算有了清晰的认知。
通过昨晚的鏖战,大概可以估算出来,如今的身体大概提到了三年前的水平。
有一定恢复,但是还不至于壮若青年。
只不过,这种事情实在没办法宣之于口,赵泗这小子又偏偏要打破沙锅问到底,之前也没见赵泗这小子这么没眼力见,始皇帝自然态度不会多好。
总不能跟赵泗说一句朕昨晚上办了个事,今天虚的动弹不得了吧?
始皇帝强硬的终止了本次对话,打消了赵泗的求知欲望,自顾自的低头。
“怪哉……”赵泗跪坐下来眉头紧皱。
自从下定决心戒掉金丹以后,始皇帝一直对身体康复治疗方面都很配合,是一个十分省心的病人。
有甚么要求都会不打折扣的完成。
“总不能是身体恶化了吧?也不应该啊,锻炼身体,健康饮食,还有璞玉光环的影响,没道理身体恶化,除非身体里累积的毒素突然爆发,可是毒素突然爆发,也不应该这样毫无征兆啊。”赵泗暗暗想到。
眼下始皇帝最大的问题是身体里累积的毒素太多,想要代谢,依靠本身身体的机能已经做不到了,必须依靠璞玉光环。
理论上来说,这些累积的毒素就是不定时的炸弹,可是有璞玉光环维稳,只要不出现特殊情况,一般不会突然爆发,接下来就是靠着时间缓缓消磨这些累积的毒素,然后进行锻炼和饮食的调控,辅佐夏无且开出来的药剂,进行缓慢的恢复。
始皇帝的身体在不出现特殊情况下,一定是向上向好发展。
眼下突然腿脚虚浮,双目无神,明显不太正常……肯定是出了问题。
“也不对……倘若身体突然有所恶化,始皇帝必然会第一时间通知御医……”在不影响政务处理的情况下,始皇帝对自己的身体还是很负责的。
“莫非,真的是讳疾忌医?得了什么不好说的怪病?”赵泗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赵泗下意识的往始皇帝的下三路看去,心里寻思着得和夏无且沟通一下,再监视一下始皇帝的身体状况,不是赵泗小题大做,而是始皇帝的身体确实于国甚重。
低头处理政务的始皇帝能够感受到赵泗不住的目光,良久,终于抬头看向赵泗。
“李斯召你相商迁贵令,先去和李斯相商,再复入宫。”始皇帝摆了摆手,打算暂时驱逐赵泗这小子。
“唯!”赵泗闻言,躬身领命。
听始皇帝的意思,自己昨天提交的迁贵令初卷,已经给李斯看过了。
这样也好!
本来按照赵泗的预想,李斯就是执行迁贵令不可或缺的人物。
整个大秦能够办好这件事情的可不多,赵泗知道自己的能力,嘴炮他够资格,若以他为主导办实事,还是需要有人辅助。
不光要有大量的人手来协助,还需要靠得住的臂助。
李斯,可是大秦左相。
他对迁贵令的态度,至关重要。
把李斯拉下水一块五马分尸,也是赵泗一开始就计划好的。
莫须有!
赵泗和始皇帝告退以后,直出宫禁,朝着李斯的办公场所而去。
“迁贵令啊……”赵泗发出感慨。
也不知道李斯是作何感想。
加强中央集权其实并非赵泗构想的核心,本质上赵泗提出迁贵令,是要给始皇帝阐述一件事情。
贵族和君主共治的时代,过去了!
本质上,赵泗是想要改变秦律压榨百姓黎庶的现状,让始皇帝意识到,黎庶才是始皇帝应该争取的对象,而并非贵族。
中央集权,强干弱枝,不过是抛给始皇帝的一个难以拒绝的诱惑。
法家主张贫民富国,疲民弱民,反倒是贵族的特权不容侵犯,这和赵泗作为现代人的观点相互违背,商君的驭民五术站在秦孝公的角度上来看是善法,善政,秦国也因此富强,可是站在黎庶的角度上来看,商鞅也是真的该死。
人家本来生活的好好的,商鞅一来,好家伙,又是分家,又是连绵不绝的徭役,又是严重的赋税,一旦稍有不慎就要沦为奴隶,还鼓励相互告发,施行连坐,摆在关中老秦人面前只有两条路,要么沦为盗匪,要么沦为奴隶。
本质上商鞅的变法是剥削大贵族的一定权利来反哺君王,然后又从黎庶身上剥削出来一定的权益特权来弥补大贵族。
到最后,只有黎庶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老氏族虽然经历阵痛,但是孟西白三姓老氏族嫡系依旧广泛活动于朝堂之间,依旧有广泛的影响力,郎中令署的三姓氏族就是明证,孟无兆,西乙支,白羌,可都是赵泗的同僚。
而大贵族更不用说,他们虽然被商鞅下令剥夺了世袭公卿以及封公之田,但是商鞅却准许了土地买卖,并且为他们制订了二十级军功爵,可以以爵抵罪。
商鞅变法,不管是老氏族也好,还是大贵族也罢,经历的都只是阵痛。
秦朝爵位不能世袭,秦朝以首级论功,却没有人把秦朝二十级军功爵的潜规则说出来。
到了大夫爵以后才有资格以爵顶罪,大夫以下,从公士到不更都要货真价实爵首,也就是身披铠甲,身有爵位的敌人脑袋才能算数。
而且稍有不慎,触犯秦法,就要削爵受罪。
大夫之前,升爵难度极高,每一级爵位都要用命来拼搏。
大夫以后,升爵速度却直线加快,虽然依旧是以首级论功,但是却是以功当首。
那些大贵族,老氏族的嫡系,从来都没有在这场游戏中失败过,只不过是增加了一些游戏难度罢了……
商鞅变法的受害者从来不是他们,而是万万千千的黔首黎庶。
他们忽然要开始服无休止的劳役,高昂的赋税,父不父,子不子,邻居成仇,亲人生隙……
商鞅的重点打击对象是民,大贵族只不过是在这场变革之中稍微受损罢了。
但这还算好的,毕竟关中的大贵族和老氏族,起码是真的经历过阵痛流过血的。
最起码他们已经融入了大秦的军功爵体系当中,成为了既得利益者,也是秦王朝坚定不移的维护者。
可是六国旧贵就不一样了。
眼下大秦律法推行天下,将关中老秦人受的罪施加于天下,可是关中大贵族流过的血,六国旧贵反而不用流了,没有这种道理,赵泗不服气。
底层人民也不会服气。
陈胜吴广究竟是不是别有居心,究竟是不是贵族出身都不好说,但是不可否认,当他们喊出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那一刻,就是底层黎庶对命运不公的反抗,至少在那一刻,他们就是民意的表率。
赵泗知道他们很苦,也知道他们很累。
打击六国旧贵,让六国旧贵流血,只是赵泗的次要目标,赵泗的主要目标,是想要否定秦国驭民五术的根本。
赵泗想要偷换概念,把压榨的对象从黎庶黔首,换成地方上的大贵族。
于是他给出了始皇帝一个难以拒绝的提议,强干弱枝,迁贵令。
始皇帝确实难以拒绝,可是重任也跟着就稀里糊涂的落在了赵泗身上。
无法抗拒的那种……赵泗也就干脆想要顺手推舟的做些事情。
除了抱着我要死大家都别想好过的心态出了一大堆缺德的馊主意,赵泗还想要借机为真正的黔首黎庶谋求那么一点福利,让他们的生活更好过那么一点。
而想要完成这些,李斯,就是永远无法绕开的点。
不光是迁贵令需要李斯来进行辅助,掘弃愚民,弱民,贫民,疲民,辱民的治国理念,也需要李斯的鼎力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