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食腐魔狼(上)(1 / 1)

没有理会弗兰德,他们一踏出门,迎面而来的并不是如世外桃源般的村落景致,而是一条灰白长廊,纯白se石柱间隔jg准地往外延伸,各式各样的野兽图腾雕刻在柱上栩栩如生,扭头望去,一座白se的石殿就位於不远处,在yan光下呈现了淡金se的反光。

被建筑与长廊围起的是一座绿se花园,低矮花丛错落排列的图案中心安放着一座祭台,上头悬浮着足球大小的绿se晶石,拉走了青年所有的注意力。

晶石没有任何菱角,由外而内、从深到浅的翠se圆润表面上,一指截粗的墨线切过了中线,两端尾巴收束而尖细,宛如一只猫眼。在光线的照s下,视力极好的他发现了墨se中央被映照出一丝更为细小的翠se幽光。

忽然,猫眼般的晶石彷佛有生命似的缓缓转动,墨se竖眼看了过来,那条微不可查的细线裂出了一条明显的缝隙,露出浓烈的翠光晃了观察者的眼睛。

凯尔有点眩晕,本能的感到不舒服,好像在哪儿也t验过这种感觉。

「别看了,那玩意儿跟德里娜的眼睛差不多,盯久了你有什麽秘密大概都会通通吐个乾净还不自知。」罗伊不怎麽喜欢那东西,开口拉回他的视线,慢悠悠解释:「这里是帕利艾斯神庙的偏殿,德里娜一向很小心,还没受到她完全信任的外来者会统一安排在这儿,只要有人不经许可出去她就会知道。」

「嘛,平常这里也不会这麽空旷,不过现在是非常时期──对了,我有重要的问题要问你。」

罗伊停下脚步,转头打量站在後方的金发青年,问:「你现在面对魔狼能维持多久的理智?」

凯尔没想到对方会问这种问题,沉默了半响,略带自嘲的开口:「哈、谁知道呢,上次春狩我可是直接发狂了。」

罗伊对这个答案非常不满意,抓住他的手往上一提,目光集中在一指上──那是刚刚划破的伤口,此时已经看不出血痕,粉senengr0u修补了伤口的缝隙。

「你做什麽?」用力甩开手,凯尔对於罗伊时常不按常理的举动而皱眉。

「我早说过你的恢复力没这麽差,终於恢复了点水准。」罗伊轻轻g起唇角,继续提问:「新生魔狼呢?总不可能一个照面你就失控了吧?」

「……我不知道。」春狩之後他就被身边的人有意无意的隔绝碰到魔狼的可能x,根本不清楚确实状况,凯尔想也没想的回答,却见那人露出了相当复杂的神se。

「不知道啊……」罗伊抹了抹脸似乎对於这个回答相当的无奈,「我说,你到底是怎麽照顾自己的?」

「你想说什麽?」

「哈,我还想问你这两年你到底g甚麽去了?」对方眼神一利,充满危险的讯息激的凯尔寒毛竖起,那双金se瞳孔参杂愠怒se彩,咄咄b人。

「你到底是怎麽把你天生的恢复力ga0成这样的?现在连自己的jg神状况都无法掌握了?我可不记得两年前的你有这麽脆弱!」攀升的气势压了过来,罗伊步步紧b,居高临下的俯视b他矮上一些的金发青年。

凯尔立刻退开几步,莫名的质问令他相当不愉快的顶回去:「这根本不关你的事!」

金眸的气焰忽然一窒,像是明白些什麽沉寂了下来,恍然的喃喃自语:「不关我的事?哈、的确不关我的事啊……」

罗伊默默地转过身,也不管他是否跟上迳自前行,低沉的语调显得意兴阑珊:「罢了,到时候出了什麽事再说吧。」

凯尔蹙眉:「你到底要做什麽?」

前方的男人懒得施予眼神,漠然回应:「不是我想做什麽,是德里娜那个nv人叫我带上你。」

脚步停了下来,罗伊眯眼看着突然从前方窜出一黑一白的狼影,0了0鼻子一副不关他的事摊了摊手:「看来德里娜等不及了,连帕利艾斯都跑来催促我啦。」

出现的白狼见到主人愉快的扑向了对方的腿边,罗伊熟捻的r0u了r0u纳特雪白的皮毛,亲昵的互相蹭了蹭鼻间。

这样温馨的场面很快被野兽低鸣给打破,一同前来的黑狼发出警告,牠紧闭的左眼划过一道白se伤痕,咧嘴露出尖牙低沉的呼噜,唯一睁开的右眼闪着翠绿幽光,冰冷的令人不寒而栗,宛如林间穿梭的凶恶盗匪。

但罗伊并没有感受到来自黑狼的不满,甚至还调笑着打了招呼:「帕利艾斯,你可真越来越没耐x了,小心跟你主人一样讨人嫌啊。」

黑狼不领情的低吼:「吼呜──」

「行啦、我这就带人过去。」

不再跟黑狼周旋,罗伊拍了拍纳特的脑袋,发出一道命令的兽鸣,随即想到什麽转过头瞥了凯尔一眼,g起唇故作好心的提醒:「嘛、我还是先劝你一句吧?不管你等等看到了什麽,切勿轻、举、妄、动。」

──纳特并不是普通狼。

这句话凯尔还记得,但是在实际看到的时候依然不自觉的呆愣,他用力眨了眨眼,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白狼的躯t逐渐拔高,庞大亮洁的身躯延展出兽类该有的弧线,并无因为放大而有任何变形。灰蓝se兽瞳盈满金se流光,脚踝的白se绒毛突出了美丽深邃的蓝se水晶,银se花纹圈住了晶石形成了镶嵌的银饰,沿着矫健的四肢蔓延而上,最後连结隐没在蓬松的狼尾之中。yan光将牠的皮毛染上了一层优雅高洁的浅金,就如童话故事中走出来的幻兽。

变形完的纳特对凯尔僵y的反应相当好奇,探头顶到了他的x口,差点没有站稳,後方适时伸出了一只手拉住了自己稳住身形。

「喂喂,现在不是欣赏的时候,该走了。」

「牠──」

「我早说过纳特不是普通狼。」直接打断吐露的问句,罗伊不打算拖延时间,把人拉上了狼背脊。

也许是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美丽的异兽,又或者从没想过有哪个品种的兽类能自由切换大小,他脑袋有些迟钝,无法反应过来。

好不容易回过神,才发现自己早已乖乖坐在纳特的背上不少时间,为了防止他掉下去,背後的人倾身将他稍稍压下,尽量与狼脊贴在一块,屏除了快速移动的劲风以及迎面而来的枝叶。

纳特激烈奔跑没有影响到背上的他们,意外的相当平稳。但时间一久,维持这个姿势令伤口开始泛起些许闷痛,他正想开口说点什麽,就感受到风停止了。

「到了。」罗伊轻声,下了狼协助他落地,纳特在眨眼间t型恢复成与日常见到的那般一模一样,相当自然且亲昵的又蹭回主人的脚边。

见到这麽自然的互动彷佛刚刚并没有什麽奇异的事情发生,凯尔深深怀疑是不是自己又产生了什麽幻觉。

「难得这麽听话,不会被吓呆了吧?」

隔壁男人对於他的沉默忍不住嘀咕,他决定不理对方打量四周,发现他们所在之处与密林完全搭不着边,脚底踩着厚厚的岩层,放眼望去环绕陡峭的石堆砌成了高耸的峡谷,冰冷的灰阶se彩与村落绿林成了对b。

「……这里是哪?」

「哦,只是离村外几哩的小峡谷罢了,有纳特在就算没有马匹赶路也能跟上队伍。」说着罗伊奖励似的拍了拍纳特的头。

「你慢了,罗伊。」

nvx的声音突然cha入,这时两人才注意到德里娜带着几名年轻强健的战士们迎来。他们一身传统民族猎装,人t脆弱的部位嵌了一层薄薄的术式轻甲。腰间的砍刀被简单系着,每把刀刃上都刻有奇特的魔法图腾。

罗伊抱怨:「嘿,德里娜你就饶了我吧,你以为带着一个伤患能有多快?」

直到现在凯尔才能看清来人的面貌,只不过因初次见面那不怎麽美好的印象,使他下意识避开了这名年轻族长的视线,余光瞄见德里娜与被称作帕利艾斯的黑狼一样,闭阖的左眼有着一道疤痕。

「不提这麽多了,你该庆幸这次只是一般新生的次生种,而不是成群结队的变异小队。」德里娜像是没注意到罗伊带过来的金发青年,直奔正事,帕利艾斯窜到她的腿边,狼头转至一个方向,相当感冒的露出利牙。

「嗯?那不是无鼻鬣狗的巢x?」罗伊随着帕利艾斯的视线看过去,隔着一块大石,能见到不远处石崖下的一个小型洞口。一丝一丝如蜘蛛网的黑se线条紧贴着岩壁,散发出邪恶诡谲的气息。

隐隐约约,有什麽东西腐烂的臭味随风飘了过来。

「是啊,w染的很完整,现在应该把牠们叫做食腐魔狼了。」德里娜不怎麽愉快的答道,「还是照老样子来,东西已经准备好了。」

一个黑袋子直接抛向罗伊,他瞥了一眼袋内物品啧了声:「只有这些?直接把那群杂种炸出来可是很壮观的,你确定?」

德里娜唇边稍微g起,从容且带着不怀好意:「又不是没出现物资缺乏的情况过,顶多场面太过混乱的话,可能无法顾及你的朋友罢了。」

「德里娜,你用不着试探我。」

凯尔愣了愣,他听出了罗伊轻浮的语调难得夹带着不同寻常的怒气。

「罗伊,你现在很焦躁。」德里娜探究的目光在罗伊身上扫了遍,下一秒黑se袋子被抛了回来。

「你现在应该祈祷那群嗅觉不灵敏的家伙变异後还是一模一样,不然光是个血腥味就能让牠们兴奋到发疯。」唇边吃着冷意,罗伊刻意举起带伤的手摆了摆,从袋内拿出的一綑魔术zhaya0系在腰边,不等人反驳,转身拔出一旁战士腰上的拆卸匕首,头也不回往岩洞前进。

「慢着,你──」见到罗伊如此稀少的武装德里娜不禁皱眉喝止,然而只听见一声不屑的哼笑,那名贝琉卡男人一个俯身,突地消失了。

不,说是消失也不太对,凯尔相当诡异的看着眼前那只「罗伊」,对,就是那只,平常称呼动物的量词。

这让他有些错乱,因为目前在他的常识中,罗伊应该跟他一样是人,r0u眼看上去也是。

但他感受不到贝琉卡男人属於「人」的任何概念,认知被一gu力量y生生地改变,看着对方弓起身蓄势待发的姿势、叼着短刀露出的尖牙,在众人猝不及防下灵活又俐落地冲进黑漆漆的洞x等动作,简直就是一头已经锁定目标准备扑杀猎物的恶狼。

脑袋有点昏沉,放眼望去能见到大家错愕的表情,他明白那不是因为视觉与认知相歧的错乱,纯粹是那来不及挽留的举动所露出的惊讶。

「外乡人,跟我来。」清冷的叫唤拉回了凯尔的思绪。德里娜因罗伊的举动不悦的蹙眉,一边带领众人沿着石路缓缓而上,直达高处座落的巨石群。战士们迅速分配带来的枪枝,贴上零散的巨石作为掩护,紧紧盯着底下那幽黑的洞口。

「我想你大概b我的人还要有经验,知道怎麽g吧。」德里娜直接将一把枪以及抛到凯尔手中,丝毫不觉得把武器给予陌生的外人是一件危险行为。

「这是普通金属弹。」检查了一下,凯尔眉梢一动,漠然的叙述:「你不会以为魔狼的皮b一般野兽来的薄吧?」

至今大陆不管是武器或者,都必然会混合一种能有效对付魔狼的矿物,或者是刻着东方魔法的术式纹路来增加击杀魔狼的机率,像这种纯粹又光滑的金属弹壳在市面上几乎是看不见了,说要猎杀魔狼起不到很大的效果,说是猎捕猛兽也没有增幅过的子弹威力来的强。

唯一优点,大概就是便宜了些,拿来猎猎一般弱小的兽类还算绰绰有余,又或者……拿来猎毫无防备的「人」。

「这种金属造物在我们这算是珍稀品。」德里娜听得出凯尔指的是什麽,不以为然的冷笑了声,「这可都是从你们外来者身上得来的战利品,也不知道你们拿着这些淘汰物是想猎什麽东西。」

没有理会德里娜的嘲讽,凯尔轻轻捏着一枚,婆娑着金属尖端,稍微冰凉的金属感在指尖扩散,他歛下眉淡淡说了句:「是吗,这还是我图案,他也许完全认不出来这是他的东西。

「一进门就盯着不放,这是你的武器对吧?」一道沉静的nv声拉回了他的视线,对方顺手拿起那双拐棍,递到自己面前,「一t成型的碎钢石很罕见,这个制造者却不懂得最大化利用材料。碎钢石的特x是能透过击打的能量释放出震波达到碎石的效果,但不加上魔纹引导,必须要花费更大的力气才能引发它的特x,不介意我稍微帮你调整了下吧。」

不容置疑的语气,不是疑问句,而是强势的肯定,丝毫不怕武器的主人因自己私自改造而可能感到不满。

凯尔沉默了一会儿,才接过离开自己好些时日的拐棍,细细抚0棍身,指腹传来光滑冰凉的触感,也不知道对方在刻印上填塞了什麽材料,整把拐棍愣是0不出任何凹凸不平的痕迹。

一道ch11u0的目光打量在自己身上,凯尔顿了顿,不动声se的抬眼看了回去。

那是一位身材高挑的nv人,深se头发随意披在後颈,额边的发丝挑染了一撮紫意,深蓝se的瞳孔感兴趣的估量着,彷佛在她面前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件物品。

「你的天赋是力量型的?」nv人观察了好一阵子,怀疑的抛出了一个问句,也不顾他的反应自故自的下了定论:「我看不像,这麽纤瘦更像是灵敏型的,碎钢石发挥出的效果可是与力量成正b,这把武器并不适合你。」

凯尔不知道该回答还是该指责nv人一个照面便问东问西的无礼,许久才憋出了一句话:「……只有它砸不坏。」

「哦?那看来是我的判断错误了,我还以为赫萨特人的天赋与t态有不小的联系。」nv人扬起眉,好像也不怎麽在乎自己的猜测错误,朝着他伸出西域人才有的正统灰褐肤se的手,大剌剌的阐明自己的想法。

「夏弥?萨尔,来自亚利安,我对你很有兴趣,如果有什麽装备上的需求,我想我们可以互相合作。」

凯尔又陷入了沉默,发觉至今为止遇见的西塞人似乎都对自己有奇怪的兴趣,还是说这单纯是他们的习x?

夏弥见对方没有想要回应的意思,很自然的ch0u回手,继续道:「很久没见到有人拿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武器了,碎钢石的撞击能量不够反而会被x1收使攻击力下降,不如用在上,藉由热兵器辅助能将效果发挥到极致,可b蛮力强多了,何况你那棍子先前的防护措施并没有做得很好,很容易造成双向震伤──你的手没问题吗?」

她注意到了凯尔被胡乱包裹住的右手,意味不明的调侃:「看来手伤是你的家常便饭了?这习惯可说不上是好。」

「我说,不要无视我行吗?」从进门开始就被忽视掉的罗伊双手环x,不满控诉熟人的冷淡。

夏弥这才转移视线,诧异的微微挑眉,好似现在才发现多出了一个人一样,「一个无视任务还弄坏东西的家伙居然有脸跟我说话?念在我们合作许久的份上我没先把你赶出去就不错了。」

罗伊立即白了一眼:「我早就警告过你们了,非要我去赫萨特就要做好突发状况的准备!」

「突发状况?你根本是刻意去招惹的吧!」夏弥从挂满武器的墙面拎起了一把巨槌,甩手砸在地板上,框当一声,桌面上的杂物颤动,她毫不客气的指了指一旁的凯尔,充满威胁的x质道:「你最好给我一个完美的解释。」

罗伊连忙举起双手撇清责任:「嘿,你该迁怒的也不是我,明明是伊兰斯他自己没管好自家小孩的错好吗?我没落井下石就不错了!」

夏弥完全不相信眼前信口雌h的男人,「没有落井下石?我看你早就g了!」

「欸,别这麽说啊。」被戳破谎言他也不惊慌,有理有条的辩解,「我只是把亚雷扔去更深处而已,反正都是要ga0事,从核心开始他才会玩得更尽兴吧?省得一天到晚t0ng娄子。」

「所以你意思是放着不管才是对的罗?」

「总该给点教训让他长点记x不是?」

「你觉得他有反省过吗?」

「……好吧,他的确没有。」罗伊郁闷道,「我还没问这次他又在闹什麽了?赫萨特的谣言可还没完全消退啊。」

nv人审视般的盯了会儿,才哼声回答:「芙依的《疯帽子》不见了,你也知道他去g什麽了吧。」

罗伊脸部ch0u蓄了一下,有些头痛的扶额,「……什麽乱七八糟的,她的书就不能收好吗?还有,我还真想不到赫萨特的谣言跟他看了那本书有什麽关系!」

「因为没人想陪他玩那种幼稚的办家家酒游戏罗。」夏弥耸耸肩,「所以他自己就闹了脾气随便挑个人家ga0茶会去了,哦,而且出於礼貌闯入别人家前还懂得先寄封通知函告知对方做好准备──不觉得他进步很多了吗?」

做好什麽准备?被不请自来的客人杀si的准备吗?罗伊按下额上的青筋道:「……我对你这种恶趣味不感兴趣。」

「苦中作乐,有什麽好介意的?」夏弥白了一眼对方嫌恶的表情,抡起了巨槌扛在肩上,「伊兰斯想纵容那个神经病我们也没办法,不过这次亚雷可是踢到铁板了,天晓得谁有那个能耐抓住他。」

「你不是很清楚吗?」罗伊知道对方的情报相当灵通,一点也不给面子的损人。

「这种小事我可不会huax力去求证。」夏弥瞥了隔壁的金发青年一眼,发现对方完全没在听他们的谈话,睁着茫然的湖水绿眸直直盯着罗伊发呆,怪异的模样让她眉梢一动,另一人在猜测还没凝聚之前便打断了她。

「既然是小事,没把他给拎回来也没什麽影响吧,让他安安份份的待在那儿等待时机不是更好?」

「也是,不过可不能就这麽算了。」夏弥拉回视线,倒是有同感的点了点头,但并不代表她会揭过其它事,「你还没有解释我的装备再你手里变成破铜烂铁的原因!」

罗伊摆出一副委屈的表情:「得了吧!你不也知道这次秋猎忽然冒出了从没见过的变异种,我能活着回来把东西还你就不错了!」

「那些装备足以让你从变异种身边逃开,但是你怎麽回事?直接把我的东西给爆成碎片,要回收材料重新制作也太强人所难!」夏弥咄咄b人的质问。

罗伊不满的嚷嚷:「还不是为了救人──再说那是意外!意外好吗?谁知道那只变异种放出的电流会让你的玩意儿失控,一个不好连我自己也会被炸掉好吗!」

「……好吧,算你走运。」夏弥哼了声,勉强同意这个说法,「不过这件事可不能这麽算了,少了亚雷我这儿可是忙得很,你必须要来协助我!」

「嘿!我可是有事在身的!」

「有事?你去赫萨特不是把人拎回来而是把你的情人抓回来也算是有事?」夏弥不怀好意的提高了声音。

被掠在一旁的青年听见她的话终於有了反应,皱起眉头出声:「我们不是。」

夏弥意外的看了眼,转而鄙视罗伊道:「呦?我还以为你解决你自己的感情问题了,结果还是被甩了?」

「不g你的事!」罗伊烦躁的抓了抓头,「我跟他有协议在,我可不能甩手耽误别人的时间!」

「五次任务有三次都被你不负责任的放掉,你还有脸说你不能耽误?」夏弥直接数落,「说说看吧,这次你又想g什麽?」

「……我得回去阿娜穆斯山一趟。」太过了解彼此作风的坏处就是难以找藉口推掉琐事,罗伊不怎麽情愿的透露一点自己的计画。

「那不就得了。」夏弥从桌脚旁的篮子ch0u出一个卷轴抛给了对方,「反正顺路,你就跟我去一趟北原石塔吧。」

罗伊顺手揭开卷轴的内容,扫了一眼上头醒目的标题,扬起眉:「扫荡任务?北原石塔怎麽了?」

「北原石塔被w染了。」

四周的气氛凝结,除了从没离开过赫萨特的凯尔不明白夏弥口中的名词,罗伊已经知晓事情的严重x而拧起眉宇。

多尼安国境竖立的净化石塔是保护城市最重要的防卫机制,塔墙上绘制的魔纹刻印维持着一种范围极广的幻术阵法,凡是接近的生物都会因魔法迷失方向。除了一些闯入者最终会徘徊离去之外,也有因石塔魔纹运作发出的光亮而被x1引过去的生物,例如魔狼。

因此石塔在春狩秋猎期间常作用於诱饵上,x1引着因幻阵迷失落单的魔狼前来,再各个逐一击破。

唯独拥有净化能量的物品才能平安穿过这一层防御进入国境。

至今为止大陆人民为了防止被邪恶本源w染,拥有净化作用的蓝se水晶成为了所有人民的必备品,甚至连生活上的物品都会混合着类似材料,只有堕落者以及魔狼会让净化能量失去效用,所以并没有人因石塔的影响而迷失在国境边缘。

但只要其中一座塔受到了w染,事情就没这麽简单了。

受到w染的石塔等於在防御外壳上打出了一道缺口,更糟糕的是原本魔纹刻印上的净化能量在w染之後转变成了散播邪恶的源头,开始造成附近的生命迈向堕落。

若不即时将受到w染的区域净化,後果只会如病毒扩张那般越来越严重,最後侵入多尼安内部的城镇。

罗伊的声音降低了一度,问:「什麽时候的事?」

「秋猎刚开始的时候,少了石塔牵制,北原城在秋猎期间只能直接面对那群贪婪的怪物了。」夏弥放下了巨槌边道,「守是守住了,不过城也被毁了大半,军队目前只能守在城市附近阻挡时不时冒出的新生魔狼,可没心力在去做其他事,清理w染区域以及净化石塔的任务联合公会早就在一个月前发布了,难得有这麽好的差事可不能错过。」

「你会这麽有心想要一起去帮忙消灭那群怪物?」罗伊怀疑的问。

「当然不是。」夏弥将垂落的紫se发丝拨到旁边,说出真正的目的,「我需要你协助我取得魔狼的组织血ye,如果能遇上变异种那更好。」

「……你什麽时候跟芙依一样有这方面的兴趣了?」罗伊对於这个要求有些嫌弃。

「最近我发现一点东西,现在只剩下求证了,如果事成的话之後猎杀魔狼就能更轻松点。」对方没有理会他厌恶的表情,「你不是要到圣山去吗?在那之前多准备一点东西不是更好?」

罗伊权衡利弊一会儿,才妥协的轻叹:「……好吧,你说服我了,前提是你有把握。」

「七成把握还不够吗?」夏弥自信的说道,又看向一旁不知神游到哪去的青年,意味深长的说:「你带来的客人似乎很累了,你对他做了什麽了?」

罗伊看着凯尔放空的眼神至始至终都望着自己的方向,听见问话有些不满的哼声:「没什麽,我想他需要好好休息一下才能捡回自己的脑袋,你这里的空房就借一下呗。」

「也只有你会这麽不客气。」对方虽是抱怨,却也没有反对,随手指了一个方向,「左边数来,後知後觉的哦了声:「抱歉啊,我没注意到这支是官方的。」

杰洛尔没有理会对方这无赖似的回应,招呼了麦金斯兄弟便加入了战局,罗伊也收起了pa0管,毕竟他还真没有要跟多尼安的官方人士作对的念头,老老实实地ch0u出弯刀加入混战去了。

因为途中加入了一支萨尔的团队,清场的数度加快了不少,影原豹很快就被击杀殆尽,那陌生队伍还没喘口气,立刻就要往中央的变异种冲过去。

这时罗伊的刀子直接往外一横,y生生地挡住了陌生队伍的去路。

「你g什麽!」那人皱起眉喝道,他的队伍瞬间举起了武器指向这突然闯入的人。

「不g什麽,只是要你们不要打扰我们的人单挑,嗯?」

罗伊声音懒洋洋的,有些不着调子,那人简直要被这个不会看时机点的家伙给气笑了,伸手就要把对方的刀子给挡开,谁知另一把枪也横了过来。

杰洛尔撇撇嘴,难得没有跟罗伊作对,朝着那群人说道:「我们的雇主说了,变异种留着。」

「你们知道自己在g什麽吗!那可是躁雷兽!」

「知道啊,所以你们看就是了,反正你们刚也不是忙不过来把我们的队友扔给了变异种不是吗?」罗伊嗤笑了声,似乎对於他们做出这样的行为感到不齿。

那人脸se铁青,却有口难言。他们并不是想放任一个陌生人去对付变异种的,只是一切来的太过突然──谁都无法预料到那名突然闯入的金发青年是怎麽办到的,天外横来的一击就把变异种给掀飞出去,同时很好的将变异种的仇恨通通转移到自己身上。那时四周还有影原豹在旁虎视眈眈,他们顶多只能拖住豹子不让添乱,根本无法消耗更多的jg力去支援突然闯入的来客。

但这样的尴尬并没有持续多久,一声巨大的兽吼很快就拉住众人的注意力。

因罗伊而吃了一次大亏的躁雷兽因伤及了腹部有些摇摇晃晃,挥出的爪子却依然孔武有力,凯尔用拐棍再度挡住了拍过来的爪子,却因力道之大而脚步在泥土上y生生拖出了一道痕迹。巨兽爪子上的电流几乎快要触碰到肌肤,令人j皮疙瘩的麻痹感窜流而上,他赶紧身子一低,往前一滚让对方的爪子往前滑去,两手撑地狠狠往上一踹,刚巧踹上了他刚刚击打出伤口的地方。

躁雷兽一声痛吼退了几步,爪子狠戾一拍,电流撬开泥土劈啪直窜,凯尔赶紧往旁边一滚,那道雷光直冲身後的一棵漆黑杉树,炸出了一片火光。

凯尔甩了甩头摇摇晃晃地站起,躁雷兽制造出的雷光在耳膜形成了一gu难忍的杂讯电波,有一下没一下在鼓膜上用力敲击,敲得脑仁子生疼。

他不想再拖延时间,回头跑向了一棵完好的漆黑树木,借力一踏,闪过了躁雷兽再度冲撞而来的巨大身子,他翻身站到了躁雷兽的背脊,拐棍一甩,两道漆黑的枪口上膛,就朝着对方突出的中央脊骨疯狂的连发。

砰──在密集的枪下那节脊骨应声而碎,躁雷兽又发出了剧烈的吼声疯狂扭动,凯尔低下身稳住身形,用力一跃,藉着回转的力道往前方躁雷兽巨大的头颅砸了下去。

轰──,这是联合公会对於有极大贡献的佣兵才会给予的特殊证明。

见到了证明,领头人才不得不相信天鹰与贪狼居然真的在同个队伍之中,天鹰在公会里建立的良好名声再加上萨尔的威信,总算让他们心中踏实了一点。

领头的人稍微斟酌了一下利弊,终於妥协的点了点头道,「好吧,我同意你们。」

罗伊看着有些松懈下来的队伍,双手环x,挑眉表示自己的不满:「这个差别待遇也太过分了点儿。」

杰洛尔咧嘴笑得有些幸灾乐祸:「代表你做人太失败。」

夏弥收起了采集器,又一一回收起没有损坏,只是被躁雷兽本身夹带的电流弄到短路的机械蜘蛛,随後翻上了车,示意他们一同上来,同时边问:「告诉我们你队伍的方向吧。」

「从这儿过去。」领头的人点点头,指向了身後树根扭曲缠绕成一面密不通风的墙,还有中央被什麽猛兽给强行撞出的一道大大的口子,那是他们队伍分开时留下的痕迹。

接着他的话语一顿,忽然想起对方的武装太过庞大,眼前的树墙就算开了个洞,也不是魔甲车所能通过的,还不如他们轻装好穿越林子,迟疑的抬头就要开口──

轰──c作台上的手指翻飞,夏弥很快下达了指令,将那片林子轰开了一条宽敞平整的道路。

护卫队的众人呆滞地看着夏弥破坏森林生态的行为:「……」

「愣什麽呢,上车。」罗伊似笑非笑的跳上了车,朝着还在发呆的众人吆喝。

照理来说,一台魔甲车可以装载的人数是四到五人,北原城护卫队一共六人,队伍里恰好有的三名nvx都上了夏弥那辆车,其余两人溜上了杰洛尔的那辆,只剩下当初领头的那位绷着脸皮踏上了罗伊的车辆。

看看车上的两人,其中一名是贪狼,另一个是突然闯进来发疯的金发青年,那gu揍魔狼的疯劲在夏弥来之前每人都见识过了一遍,不管是谁都不会愿意想要与他待在一块的。

领头的人神经紧绷,内心咒骂着一群不仗义的队友,ygbanban的坐在了两人中央挺直了背,罗伊见状手肘支在了魔甲车边缘,抬了抬下巴笑得尤其戏谑:「不用这麽紧张,我可不会吃了你。」

说完,他的眼光往凯尔那头一晃,又笑着补了句:「他也不会吃了你。」

坐在中央的人没有应答,罗伊撇撇嘴,又转移了话题问:「还没问你叫什麽名字呢,还有你们那儿到底是什麽状况?」

「米特.西莱。」那人ygbanban的回应,又狐疑的看了看罗伊,似乎还在犹豫该不该说明。

罗伊对於对方的举动白了一眼,「我说,你不说明一下情况到时候我们该怎麽应对啊?我承认我名声有多差,但好歹我也是会顾及团队的人──」

其余两辆车的人都用怀疑的目光看像了罗伊,他噎了会儿,无奈地朝着夏弥道:「亲ai的雇主,我都跟你合作多久了,你这又是什麽意思?」

「你也没少给我添过堵。」夏弥很诚实地回应,让罗伊无语了一会儿。

「好吧、好吧,你们赢啦,我不说话了!」罗伊没好气的说完,还煞有其事的在自己嘴边虚拉了一个拉链手势。

「说明一下你们的状况吧。」夏弥自然的看向米特,同时c纵杆一提,又毫不犹豫的往看起来明显是魔法造成而盘根错节的树墙上轰。

「……」米特难以言喻的看着被轰开的道路,不知道是不是该提醒一下影子森林算是他们多尼安保育的生态之一,但又因这次石塔事件的关系事态紧急,最後他还是把话咽了回去,张口便答:「我们是护送北原石塔净化心核的队伍,你知道现在情况很糟糕,走没几步路就会出现一小支魔狼群,现在北原城直通石塔的路上是魔狼丛生最密集的地带,所以我们绕了点远路想要避开,但没想到运气这麽差,会遇上变异种。」

「一只变异种就把你们ga0的这麽狼狈了?北原城的护卫队什麽时後素质这麽弱了?」罗伊忍不住诧异,很快就引起了众人的不满,米特怒视隔壁的人,冷冷道。

「是三只,不得已我们是留下来拖住变异种,但是这次变异种也不知是不是长了脑子,我们拦不住,勉强只留了一只,其余的连管我们都不管就跑了。」

说完,他也相当迷惑的又嘟哝了一句:「怎麽就跑了呢?」

罗伊撑颊懒洋洋的哦了一声,张口轻飘飘地说了句:「哦,跑了,所以我们是要准备去给你们的队友收屍来着?」

车上的人通通怒目而视,尤其是夏弥车上的nv兵更是横眉竖眼的怒斥:「不要小瞧我们护卫队!希尔德他们的实力b我们还要厉害!区区一两个变异种才难不倒他们!」

「b如像你们刚刚那样?」罗伊不屑的笑了声,仇恨拉的很稳,三辆车上的护卫队士兵的眼神简直要喷火而出。

「你们脱离队伍的时间有多久了?」夏弥继续问,把众人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并不久,差不多半刻钟左右,你们这位兄弟就过来了。」米特表情依旧有些不自然,似乎对刚才凯尔的印象太过深刻,「我还没见过这种对付魔狼的方式。」

「哦,那就代表人还没那麽快si透。」罗伊凉凉的说,顶着六双杀人的目光继续道,「习惯就好,赫萨特人擅长r0u搏,场面血腥一点也是挺正常的。」

「我觉得你对我们有很大的误解。」杰洛尔眯起眼。

「难道不是吗?」罗伊睨了一眼,哼声笑道。

「别吵了。」夏弥制止了又要吵起来的两人,在c作盘上迅速地敲打着按键,萤幕在一阵扫描波线滑过後,密集的红点显示出来,怪的是红点像是有人命令似的整齐排列成了一个圈,还没细想,屏幕又发出熟悉的杂讯声,探测波又开始不稳定的扭曲一阵,红点开始闪烁。

手环上头的数字又开始减少了,对於这种似曾相似的熟悉感夏弥皱起眉,说:「我想我们快到了,但是情况不容乐观。」

「兄弟,帮个忙。」罗伊拍了拍米特的肩,也不管对方想要闪躲的模样,指了指他後方,「我的朋友有点小毛病,一感觉到有魔狼的气息就会克制不了自己,劳烦帮我拉住他一下。」

米特一愣,转头看了看隔壁的金发青年,见到对方湖水绿眸又闪出与方才相似的红光,直直瞪着某个方向不放,好像随时又要发狂的模样。

「算了,你借过一下──」罗伊没什麽耐心,反正只有三人的魔甲车空间足够大,他一个大跨步就擦过了米特,直直抓住了凯尔的手腕。

啪!一个拳头直接朝他的面门袭上,罗伊稳稳地接住攻击,金眸专注地盯着对方隐隐发红的瞳仁,没好气道:「亲ai的凯,我真心觉得你需要冷静一点儿,我开始後悔怎麽没把你留在据点了。」

凯尔瞧见那抹金se的眸光恍了一下神,歛下的眸孔闪过一丝晦涩的光,用力ch0u回了自己的手,哑声开口:「不用你多事。」

见人没有因为冲动再次跳车走人,罗伊耸耸肩,就这麽贴着人坐到了一旁,等待夏弥把树林轰个乾净。

轰──这已经不知是b其他人还要多了那麽几道花纹。

他微微g起唇,没有回答,把问题丢了回去:「你是──北原城护卫队队长?」

希尔德爽快的点点头,伸出手:「可以叫我希尔德,久仰大名,还有多谢相助。」

罗伊挑眉,看着对方真诚的黑se眼睛,意思意思的握了一下对方的手,便越了过去,朝着他们的骑兽方向继续前进。

「贪狼!你想g什麽!」米特见状立刻挡在了前方,ch0u出了配剑指向了对方,严厉的喝道。

其余坐在地上包紮伤口和休息的队友们听见这个名号皆是一愣,也下意识的0出了武器不善的看着中央那名亚麻se长发的男人。

罗伊无辜的举起了手,笑了一下说:「我就好奇你们的心核,没别的意思。」

米特毫无意外的冷笑:「你果然还是打着我们心核的主意。」

「我就只是好奇看看,喏,如果我出手的话我亲ai的雇主和我的天敌可不会放过我,刚才她们就向你承诺过了不是?」罗伊双手一摊,抬了抬下巴点了点天鹰与夏弥的方向,模样相当的无辜。

「米特,怎麽回事?」希尔德看着眼前的男人,没有阻止的意思在内,只是颇有深意的笑了笑,朝着米特问。

米特冷着脸,剑尖依然稳稳不动,慢慢地汇报方才他们遭遇到这个佣兵团队的事情。

希尔德听完,理解的点点头,扬手示意众人解除警戒,道:「那这麽说现在贪狼跟我们算是同夥了,他想看就让他看吧,反正也没什麽。」

「可是──」

「欸,不是有萨尔跟天鹰做保证吗?那不就得了。」希尔德打断了米特的话,更是亲自领罗伊到了他们安置骑兽的地方,拍了拍骑兽上头扛的一块大型圆筒状的金属物t,说道:「喏,这就是心核,只是块很沉的金属玩意儿,也没什麽。」

罗伊眉梢动了动,相当不客气的伸手0了上去,希尔德也不阻止,就这麽笑yy的看着他的动作。

「心核果然特别,这运到那儿还得组装起来吧?」良久,罗伊眯起了眼,不知道在想些什麽,敲了敲心核的金属表面,问道。

「可不是吗?现在少了几只骑兽,运送的速度可要慢上一截了。」希尔德略为苦恼的说着,拍了拍骑兽上的心核,「不过我想我们可以合作一把。」

「这我可做不了主,毕竟我亲ai的雇主可是那边那位萨尔。」罗伊挑眉,看着对方想玩什麽把戏。

「放心,我相信你们一定会答应的。」希尔德始终都挂着温和的笑,但手里却翻出了一块暗金属制成的令牌,在对方的眼前晃了一晃。

罗伊随即会意的哦了一声,不冷不热的笑道:「强制徵招啊──你知道吗?我最痛恨别人强迫我了。」

「那麽你可以选择退出团队。」希尔德依旧笑眯眯的,笃定对方不会拒绝。

「那麽你知道贪狼脱离团队的目的通常会是什麽吗?」罗伊笑着弯了弯眼,一副畜人无害的模样。

「我们这儿有十八人,加上你们队伍的六人。」希尔德丝毫不受威胁的说:「我相信萨尔与天鹰的人品,你也不会傻到以少对多的,是吧?」

确实以少对多不是什麽明智之举,况且为了夏弥的目的,罗伊也不会在此跟护卫队的人作对,充其量耍耍嘴皮子,於是他只是耸耸肩,拖着腔调说:「好吧,你赢了,我确实不会脱离团队,谁让我这儿有两个保证人无时无刻盯着我呢。」

「那麽你雇主那儿我会去说的,先祝合作愉快。」希尔德笑着拍拍罗伊的肩,说完便朝夏弥的方向过去,做事倒是乾脆。

罗伊也没管他,看完了心核一转头,就见杰洛尔站在凯尔的身旁,不知道在说些什麽。

他的人可还真受欢迎啊。罗伊眯了眯眼,踏着步伐重新走了回去,经由风声可以听见他们两人的谈话。

「菜鸟,我看你身手挺不错的,怎会想来多尼安这儿闯闯?」

「……」

「看样子你是才刚到多尼安是吧?否则怎麽可能跟贪狼在一块儿?」

「……」

「我跟你说啊……」

从头到尾凯尔只是靠在魔甲车边上,半阖着眼,连理都不理身旁的人,偏偏杰洛尔依然滔滔不绝地对他灌输着贪狼的所作所为,其中还加油添醋了不少,从远方走来的罗伊听的耳朵觉得特别的痒。

「麻烦说人坏话前请看一下当事主在不在隔壁好吗?」罗伊白了一眼,打断了他们的单方面谈话。

杰洛尔见人走了过来也不退缩,挑衅的笑了声:「我可是实话实说,可没说什麽坏话。」

罗伊没好气道:「那就麻烦你离我的人远一点,我可不想给他留些什麽坏印象。」

凯尔闻言终於睁开了眼,那一眼瞄了过来,罗伊立刻明白那眼神的意味:「你给我的坏印象还少吗?」

这时杰洛尔耻笑:「你敢做不敢当?」

「多谢你的关心,这是我自家的事,你可以去忙你的了。」罗伊上前搭上了凯尔的肩,一副哥俩好的架式,开始驱赶在旁边嗡嗡直转的虫子。

杰洛尔哼了声,也没有动,直接举起枪刺入躺在他们旁边的豹屍头颅,枪尖动了动,也不知道在捣鼓什麽。

罗伊扫了一眼就明白对方的行为,嗤了声说道:「在找什麽呢?就算找到晶核也被w染的差不多了吧?」

「万一呢?」杰洛尔抬眸瞥了眼,继续熟练的敲碎影原豹的头骨,里头露出了半截纯黑se的结晶。

他长枪一挑,那枚晶核就这麽脱离了血r0u滚了出来,杰洛尔用枪尖戳了一下,那枚晶核裂成了两半,其中的一半还冒起了不祥的黑烟。

罗伊见状笑了声:「早说过了吧。」

杰洛尔撇嘴,弯下腰捡起了另一半没有冒着黑烟的晶核,眯起眼打量了一番,两指夹着这只剩拇指大小的晶核在罗伊的面前晃了晃,「有总b没了好,倒是你居然无动於衷?你不是最贪心了吗?」

「因为我只看最有价值的东西,事实上我刚也看过了。」罗伊对於杰洛尔这种炫耀似的动作表示不屑的哼笑。

「看的到你也得不到,有用吗?」杰洛尔知道他刚引起了哪些sao动,哼了声懒的理人,没在纠缠凯尔,转头又朝着下一只影原豹的屍t走过去了。

见人一离开,凯尔立刻有所动作──跩下扒在自己肩上的那只手。

框啷──然而也是这一个动作,他一直攥在手里的拐棍就这样落了地,凯尔皱起眉,慢慢弯下身重新捡起了棍子,罗伊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亲ai的凯,我总觉得你好像有什麽事情瞒着我。」

「你想多了。」凯尔哼了声,声音有些微小,罗伊看着对方一脸「你快滚」的表情,撇嘴重新伸手抓住对方的手腕,力道没怎麽克制的大了些。

就在那一瞬间,他看见凯尔湖水绿眸闪过的一丝疼痛,下秒可怜的拐棍又这样咕咚落了地。

两人沉默地看着地上的棍子,接着罗伊g起似笑非笑的表情,说:「我发现你好像有一个说谎的坏习惯,亲ai的凯。」

「我高兴怎麽着?」凯尔睨了一眼。

「不怎麽着,说吧,那手环注s的药剂到底是什麽?我记得jg神脉冲剂只有注入的一瞬间会有痛觉刺激而已吧?我看你好像不是那麽一回事。」

「不关你的事!」凯尔冷哼。

「你总是跟我玩猜谜,亲ai的凯。」罗伊轻轻一叹,突然将对方的手用力一扯,凯尔没有防备的一个踉跄,差点跪倒在地,脸se又变得苍白了点。

「我看你的痛觉神经还在作用来着?从注s到现在还没消退?让我想想,这种折磨人的药物只有在刑求的时候才会出现,看来你那骑士长的好东西还真不少。」罗伊的声音很轻,翻出了本是没收的镯子,仔细端详了上头嵌合的棕绿se补充yet,边猜测道:「拥有这种特x的东西可不多,是奈格卢斯藤的汁ye?还是洛格法的果实萃取ye?沾上那些玩意儿皮肤可是会疼得要命,注s到血管里就不用说了,简直生不如si。」

罗伊倾下身,盯着还直不起腰来的凯尔,吃着一抹不冷不热的笑意说:「你的忍耐力还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凯尔闷哼,乾脆跩紧对方的手重新站好,绿se的眸子瞪着自说自话的家伙,冷冷的回应:「有意见?」

「你这麽折腾你自己我当然没意见,但是我想采取什麽措施你可管不了。」罗伊松开抓人的手,继续道:「好好歇着吧,我去找夏弥看看她那儿有没有对应的中和剂可以用用。」

说罢,罗伊还真从夏弥那儿讨来了一管不知什麽功能的中和剂,凯尔光是忍耐血ye流过的每处痛觉神经就已经够呛,根本防不住对方半强迫给自己注s药物,但也因为如此,本在血ye奔腾的某种植物毒x才得以快速排除,让他能好受一点。

另一方面,希尔德与夏弥很快就谈妥了合作条件,被罗伊炸出的土坑众人也是不用白不用,只是受了点轻伤的士兵跟着夏弥那群人将魔狼与对战时被咬si的骑兽屍t通通扔进了坑,天鹰一个响指,将剩余的屍t焚烧殆尽,护卫队的一名成员则是扬起了手,铠甲上头的魔纹亮起,黑se的泥土彷佛有意识般的慢慢合拢,很快土坑就变成了一片平坦的地面。

希尔德在那土坑原处随意拿了根树枝绘下了一个小型的净化法阵,在线坑里撒下了特制的魔法粉末,最後在法阵中央安cha了一块海蓝se的晶石,魔法阵立即启动,发出微微的蓝光。

眼看净化完成,希尔德指挥着自己人把少了坐骑而无处放置的心核运上了夏弥的车,随即朝着一名nvx士兵说道。

「勒嘉,可能要辛苦你们一阵子了。」

「只是小意思。」那名nvx挑起秀丽的眉毛,一副面对等会儿的工作量并不在意的模样,带领着两名nv士兵,她们抬起了双手平举,闭上了眼。

绿se魔纹在她们的铠甲上亮起,领在前头的勒嘉不只是铠甲,就连0露在外的颈部也纹上了一层绿se光纹,蔓延到了耳後,最後在额间缠绕形成了一个冠冕的模样。

这是东亚安人c控魔法的关键,皮肤上的魔术回路覆盖面积越广,c控魔法的力量就会越强。

勒嘉身上与铠甲相应的魔纹一一亮起了光,包裹住了整个人,後头两位nv士兵充其量只让铠甲的手臂与後背引发魔纹反应而已。

随後,她们身前的杉树像是有意识般,ch0u出了埋在土里的错纵复杂的树根,慢慢拔起往旁边挪开,露出了一大片平坦的道路。

「行啦,可以走了。」勒嘉结束了与自然g0u通的能力,拍拍手示意人跟上。

勒嘉她们搭上了夏弥的车,压在後头,随着她们走过的道路,又施放出力量将那些移开的树林缓缓归位。

罗伊转头看见这如此壮观的场景,不禁挑眉感叹了声:「这还真是方便。」

「虽然是非常时期,但我希望你们还是能尊重一下影子森林的生态,毕竟被破坏的地方想要恢复可是要花很长的一段时间。」希尔德在旁说着,指的是他们来时动用的粗暴手段。

因为一下人数增加了许多,又加上夏弥的大型车辆,本来他们使用魔法移动树林的范围又加大了些,路程反而拖延了不少速度。

不过这些都是值得的,毕竟接下来他们的目的地可不是什麽好地方。

伤势b较重的护卫队成员坐上了魔甲车,对於得到一名萨尔的帮助希尔德表示相当满意,他看着夏弥不停释放着机械蜘蛛,在周遭散布着眼线,拉了拉坐骑退到後方,抬头朝着她道:「缩小范围警戒就行了,三只巡逻队都被我们撞上了,我想附近不会再有魔狼出现了才是。」

闻言夏弥抬眼看了一下那名队长,露出了询问的表情。

希尔德耸耸肩,道:「这个说来话长,兄弟们都累了,不如先找个临时据点歇息一下,我在跟你们说说现在的情况?」

这家伙也是一个很会指使人的料,罗伊看着夏弥没有反对的表情,撇撇嘴也没有反驳什麽,难得听话的在路途中没说半个字。

等他们找到接近水源的地方已经是傍晚了,勒嘉c控着树林挪出了一块宽大的地方,密集的林子只留下一人可过的缝隙,形成了一个天然的防御墙,其余的人开始卸下行囊,开始搭建起一个个小帐棚,夏弥则是把三辆魔甲车通通开到了中央,打开了c作盘边缘的玻璃罩,按下了里头的红se按钮。

轰隆隆──三台魔甲车进行了对接,金属外壳重新打开接合,一个接着一个往上盖,轮胎喀喀揭开了外皮,覆盖上了金属墙的表面,没过多久,一个小型的金属机关屋就这麽在中央建成了,与四周零散的帐篷相b,简直是一个在天一个在地的差别。

「不愧是走在前端的机械文明啊。」护卫队的人显然都被这高端的技术给弄得目瞪口呆,希尔德摇了摇头,一脸佩服的轻叹。

「伤的重的麻烦帮忙抬进来,其余的稍後我在处理。」夏弥拍了拍手吆喝,率先进入了金属机关屋,没什麽事的护卫队成员开始各自分配工作,罗伊以及天鹰不知什麽时候就踏出了树墙之外。

这时的凯尔轻轻吐出了口气,身t的疼痛已经缓和很多,周围也没在感受到充满恶意的视线存在,终於得以放松一点儿神经,他随意偏头一看,就见杰洛尔正拆开一个卷轴,将自己的血ye滴在了上头。

卷轴上的魔法阵立刻亮起了光芒,一只b一般鸽子足足大了三倍,全身绘满金se纹路的信鸽从法阵钻出。

这是一种很古老的传信手段,不过在这时期使用也是可以理解的,听说今年的变异种破坏了不少通讯塔,想要与外地连络会有一定的困难,使用召唤兽传信反而是现今最快速的方法了。

那只信鸽先是跳到了杰洛尔的手臂上,歪头看了看召唤自己的主人,随後爪子冒出了一片金se粒子,组合成了一个袖珍的传信筒,信鸽搧了搧翅膀,朝天空中飞去。

结束了这个动作,杰洛尔抬头便与凯尔对上了视线,又朝着四周寻找了一下,确认那个烦人的贪狼不在队伍里头,便耸耸肩又朝着他走了过来。

「怎麽样?好点了没有?」

劈头一句关心的话让凯尔有些发楞,似乎不怎麽理解对方这句话的用意,随即杰洛尔又说:「看你的天赋不会是刚觉醒吧?怎麽脱力的这麽严重?」

「你想说什麽?」凯尔不明所似,有些警惕的眯起眼。

「你难道不是帕斯克家族的人?」杰洛尔挑眉,看着凯尔紧张的反应了然:「不用装了,只有帕斯克的狂战士在使用天赋後会有短期脱力的现象。」

这还真是惊人的误会,凯尔实在没想到对方会有这种想法出现,顿时愣在原地不知该说什麽好。

看着他愣神的模样,杰洛尔又不确定的皱起眉头,怀疑自己的猜测是否有误,又嘟哝了一句:「不会又是帕斯克留下的情债吧?」

凯尔又无语了一会儿,对於赫萨特贵族中的帕斯克家族他也是知道的,他们的天赋是由短时间提升t能爆发力而闻名,作战时横冲直撞,招式毫无拘束可言,加上天赋激发後的强壮t能甚至可以徒手与魔狼单挑,在外人眼中他们的战斗方式就跟疯子一样毫无区别。

然而另一方面,在关於他们随处风流的谣言也是层出不求,听说在平民之间留下了不少的私生子,然而在贵族之间这早已是公开的秘密,况且对於贵族来说,他们是不介意将这些拥有帕斯克天赋的私生子招揽的麾下的,毕竟这种类似於狂战士的天赋对於他们来说可是一个强而有力的资源。

显然杰洛尔脑补的能力挺大的,一脸我懂你的心情拍了拍他的肩,顺口问了句:「你跟在谁的名下?」

凯尔沉默了会儿,还真不知怎麽接话,况且他一点都不想与这人搭上关系,只有乾巴巴的回应:「不关你的事。」

「你也不用太防备我,你该防备的可是你身边那个家伙。」杰洛尔撇嘴,指的是不知跑到哪儿去的贪狼,继续道:「如果你需要帮忙摆脱掉那个烦人的家伙,随时找我帮忙,我相信你也看他不顺眼很久了吧?」

「……」

「你又对我的人打着什麽主意?」一道声音传了过来,罗伊不知何时回来的,杰洛尔哼了声。

「只是普通的聊聊,你也有意见?」

「我只对你个人有意见。」

杰洛尔朝他竖起一根中指,也不再自讨没趣,意味深长的又拍了一下凯尔的肩掉头就走,丝毫不想跟罗伊浪费时间。

凯尔这时转过了头,顿时头皮快要炸了,额上的青筋突起,觉得头有点痛。

对方扛着一支粗长的树枝,上头绑着几只看起来肥硕的禽类,但这些不重要,他瞪着那群禽类中央,一只分明是完全不同生物的东西。

注意到凯尔的目光,罗伊扬起了手,炫耀似的说道:「出去晃了一趟,不远处有一座湖,那儿的青头鸭挺多的,顺手抓了几只。」

凯尔r0u了r0u发疼的太yanx,没错,在他的「认知」里,那五头都是青头鸭,可是谁能告诉他中央那一只分明是「青头鸭」的生物怎麽长得跟杰洛尔刚发出的那个信鸽特别的像?

罗伊似乎没有注意到凯尔的异常,朝着护卫队的人马招呼了下,过一会儿出去的人也拎着几头或大或小的野兽回来,升起了火堆,开始煮起今天的晚餐。

在这忙碌的期间,夏弥也将护卫队成员的伤势给处理好了,许多人分散在几处的火堆上边围成了个圈,形成各自的小团t,其中希尔德坐在了他们这处的火堆,说明着他们北原城获得的相关资讯。

「本来今年秋猎开始的时候还没发现什麽不对,虽然北原石塔出了点意外,我们还是有应急措施的,但在半个月後我们就发现了一件事。」

希尔德熟练地为烤鸭上了一层香料,来回翻烤了几回继续说:「以往都是一只头领狼率领二到三十只魔狼群前来的,可是今年的魔狼……并不只有这样。」

「今年的变异种──躁雷兽,并不归类为头领狼的一员。」他的声音低沉了一点,有些严肃,「牠们是负责破坏通讯塔以及城镇围墙的主力,真正的头领狼反而是变异的多明尼克兽,而且不止这点,北原石塔沦陷後牠们……应该说兵力分布?非常的分明。」

希尔德斟酌了一下词汇,有些不太确定的说:「怎麽说呢,自从秋猎结束後牠们就回撤到北原石塔去了,而且做为主力的躁雷兽更是奇怪,牠们被打散行动,分别带着一支约五头的魔狼形成的一个小队,在特定的地点徘徊──也就是俗称的巡逻。」

「我们运气不太好,恰恰撞上了这一区的巡逻队,如果只有一支我们还能应付,但没想到躁雷兽居然会召唤同伴前来,是我们太大意了。」说完,他自嘲的笑了笑。

「幸好你们来了,否则我们想要突破三支巡逻队,至少也要牺牲掉半队人。」

夏弥对於希尔德的感激无动於衷,皱起眉头直说:「这很不对劲。」

希尔德点了点头,将烤熟的青头鸭慢条斯理的分配给周遭的人,认真的声音带着一gu沉重的味道:「可不是吗,牠们居然自己组成了巡逻队看守!而且还会招呼同伴来消灭敌人,b往年来的魔狼还来的人x化,这可不是一只头领狼能做到的地步,怎麽说呢……牠们实在太聪明了,就好像有一个人在幕後指使的一样。」

「那可不一定,你们北原石塔被w染了,没想过可能会造成的後果吗?」罗伊这时打断了他的猜测,轻声点出了答案:「例如……在北原石塔的反作用下,诞生了一头原生魔狼。」

篝火燃烧的声音劈啪作响,所有的人都沉默了下来,无不否认这种猜测。

原生魔狼与次生魔狼是有相当大的差距在的。

从古至今还未有人知道原生魔狼是如何诞生的,唯一能证明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原生魔狼的模样一率通t漆黑,都是狼形的模样,而且不像次生魔狼的躯t拥有相当大的差异。

牠们可以有毛皮,也可以有黑鳞保护,但牠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点──极致变态的恢复能力。

一个子弹打穿了牠们的身躯,便能以r0u眼可见的速度癒合,而且牠们并不怕疼痛,脑袋聪颖狡诈,可b失去理智的次生魔狼差得太多了。

不畏惧伤害加上有脑袋的原生魔狼b次生魔狼还要难缠上了一个档次,要说唯一能造成牠们致命伤害的,只有藏在牠们t内的核心──也可以说是牠们的心脏。

在大陆之中,只有混入蓝晶或是其原矿的武器才能减缓牠们的复原能力,进而击杀了。

一只原生魔狼的心核至少有三个,心核的藏身之处保护越是坚固,想要击杀一只原生魔狼,就必须消灭所有的心核才行,并不像次生魔狼一样破坏堕化生物中t内受w染的晶核就能完事。

说起b原生魔狼差些,但身t构造有些雷同的,就是从次生魔狼演化而来的变异种了。

希尔德的声音有些乾,似乎不怎麽承认这种说法的呢喃:「这也是有可能的事……不过原生魔狼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大陆版图了。」

「这可是唯一的可能x。」罗伊耸耸肩,「总不可能有人掌握控制魔狼的办法,在後头捣鬼吧?」

「希望你说的对,如果是後者,那事情就更麻烦了。」希尔德沉默了一阵,认真道。

「如果根据你的情报来说,目前北原石塔的中心应该会有更多魔狼守着,变异种可不会少,依你们的队伍能突破防线?」夏弥的语气丝毫不客气,点出了问题。

希尔德并没有介意这个提问,笑了笑说着:「当然不可能,石塔运作的心核数量可是b你们想像的还要来得多,队伍不只我们一个,实际上我们是分配好路线,以包夹的形式慢慢往北原石塔前进的。」

他拿起了一只枯枝,在黑se泥土中央画了一个大圆,多数夹角符号代表着森林,外头围着了几个小圈,箭头通通指向了中央的大圈上。

希尔德敲了敲中间的大圆圈,继续说道:「我们除了运送心核,还准备了巨型净化法阵,只要到达定点把装置安排好,顺利的话会启动一个大范围的净化圈子,省去消灭低阶次生魔狼的麻烦,还能压制一下变异种,到时候我们会在中央会合,突破石塔的防御就能轻松很多。」

夏弥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希尔德这时抬头,朝着凯尔的面向正想问个问题,就看着那名金发青年sisi盯着自己手边的青头鸭不放。

他忍不住愣了愣,疑惑的问:「你很饿吗?」

才刚说完,凯尔立刻露出了嫌恶的表情,希尔德更疑惑了,罗伊突然从他的手里抢过了鸭子,顺手往还没分到食物的杰洛尔那群人放了放,戏谑地说:「这头鸭挺肥的,应该够你们吃了。」

杰洛尔也一脸嫌弃,但只是哼了声,也没有拒绝食物,直接把鸭子抢了去,凯尔嘴唇动了动,最後还是抿了起来没有说话。

但是谁能告诉他,眼前那只很像信鸽的青头鸭为什麽从头到尾没有人发现有什麽不对劲?

「这位兄弟该怎麽称呼?」希尔德的声音打断了凯尔纠结的思绪,他回过神,勉强把看杰洛尔慢慢吃掉青头鸭的视线移到了护卫队队长身上。

「凯尔。」他说。

「那麽凯尔,」希尔德点了点头,提出了他一直想问的问题:「我想请教一下,你是如何对付一只完全状态的躁雷兽的?」

下午的那场战斗他可是有一直留意那两头躁雷兽的动向的,所以也清楚的看见凯尔与罗伊的作战方式,以及主导攻击躁雷兽的人是谁,毕竟躁雷兽四肢布满电流,想要接近已经是一件相当麻烦的事情,然而对方出手毫不犹豫,就像是知道了敌方的弱点一样针对打击,这样的情报对於他们小队来说实在是非常重要。

凯尔眨了一下眼,努力不把视线往杰洛尔的方向那儿飘,有些心不在焉的答道:「腹部、中央脊骨、头盖骨,这是躁雷兽的弱点。」

「至今还没有人能完全分析出躁雷兽的弱点,你还是第一个!不错,你是怎麽发现的?」希尔德拍了一下手表示赞扬,同时好奇的问。

凯尔拧起眉,觉得认知跟眼里看到的画面受到的挑战实在令人头疼,有些不耐烦的随便回了句:「知道了就是知道了。」

一只烤熟「正常的」青头鸭忽然挡住了他的视线,凯尔愣了半响,才看见罗伊似笑非笑的举着那只鸭子瞅着他,边开口cha嘴:「这位队长,你这随便探听别人的私事可不是什麽好行为。」

「十分抱歉,我不知道这已经涉及到你们的ygsi。」希尔德眉梢微挑,十分有礼的回应,随即拿起最後一只烤熟的鸭子啃了一口,不再说话。

一直到那头不停挑战凯尔的认知的青头鸭被杰洛尔那群人完全消灭,他才稍稍觉得放松了点,因为吃饭吃得极不专心的缘故,他反而是成为所有人之中吃的最慢的一个,等他把最後一块r0u给吃完,其他的人早就各忙各的去了,就连罗伊也不知所踪。

身边终於净空了,这种感觉好了很多,但是凯尔没来得及享受到这难得的清静,就已经无法忍受除了从魔狼上不小心溅到的血渍,还有从手镯功能发动开始,因疼痛憋出的冷汗浸sh的衣服。

於是他站起身,四处搜寻了一下,看见了几名衣着乾净,头发有些sh润的护卫队成员们搭夥从树墙回来,便走向了前稍微询问了湖的所在位置,便立即往目的地前进。

罗伊说的那座湖离他们临时搭建的据点并不远,穿过了树墙不到几里,就能抵达。

那座湖很大,黑se的树林紧贴着湖边,湖水边缘很浅,树根直接没入了泥沙之中,甚至有些凸出水面的土堆也紮着大树,粗壮的枝g成为了很好的遮掩t,所以零零散散来到这座湖的人被这些大树给隔开,还不一定见得到面。

但偏偏凯尔天生运气就不是那麽的好,他才刚跨过一片林子,拨开树丛,就碰见了他最不想见的人,而且还是半0着的状态。

眼前的男人身材并不差,jg悍的肌r0u纹理分明,不会显得太粗壮,从肩胛骨往下至腰身的曲线强而有力,就像头完美的猎食者,每寸肌理潜藏着一gu不容小觑的爆发力。

然而x1引他视线的并不是这充满侵略x的身躯,而是对方背脊上深红se的某种狼纹刺青。

深红交错的纹身从肩胛骨g勒至腰间,靠近肩颈的地方绘出的獠牙隐没在亚麻sesh润及肩的半长发之下,凯尔眯起眼,那种不协调的违和感又出现了,就在他专心注视图案的瞬间,纹身的线条像是模糊又像是埋没在云雾之中,令人看不清楚。

但就算如此,他看着那纹身有一gu说不出的熟悉感,。

由於视线实在太过明显的缘故,站在湖里的人很快就察觉了他的存在,转过身,金se的眸孔已经褪下了伪装,露出了直竖锐利的野兽瞳仁,那人先是g起唇笑了下,说道:「亲ai的凯,我怎麽不知道你有t0ukui他人洗澡的兴趣?」

对於这种让人讨厌的说话习惯,凯尔哼了声,短短的回应了两个字,「路过。」

罗伊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随後耸耸肩,就这麽走了过来,离开了湖面。

太好了,这下可是直接坦诚相见了。

本来看着人的视线总带着一gu不顺眼的模糊感,男人的重点部位被这麽不清不楚的一遮,反倒令人无法不去在意,这让凯尔忍不住别开了视线。

罗伊被凯尔如同脸皮薄的大男孩才会做出的举动给逗乐了,短促的笑了声,随手拎起刚洗好的k子,手轻轻0上了布料,掌心发出了火红se的光,很快就把k子给蒸乾,这才慢条斯理地穿上。

余光看见了对方慢吞吞的动作,凯尔有些没好气的说:「你是乌gui吗?」

「怎麽?害羞了?」罗伊又用相同的方法将衣服给弄乾,但没有穿上的打算,就这样披在左肩,向前靠了靠,凯尔能感觉到对方身上刚沐浴完的水气。

「说吧,你找我有什麽事?」男人的声音有些近。

凯尔听见这鬼打墙似的问题白了一眼,就要朝着人重复「路过」两字,忽然一顿,想起了晚间的事情,蹙起眉改了口:「那只青头鸭是怎麽回事?」

罗伊不明所似的反问:「哪只青头鸭?」

「你抓回来的五只青头鸭里面分明有一只……传信用的召唤鸽?」凯尔眉头蹙的更紧,似乎连自己也不太肯定,语气显得迟疑。

「你知道?」罗伊没想到对方直接t0ng破了他的把戏有些微愣,脱口承认了那只与众不同的「青头鸭」是自己所为,但他很快就收拾好情绪,好整以暇地问:「看来我是小瞧你了,说吧,你怎麽发现的?」

凯尔一听对方间接承认了是他自己所为,一想到那gu见到的事物与认知相反的冲击,不太愉快的哼了声:「我看见了,但是总有gu声音告诉我那是头青头鸭,你到底g了什麽?」

「就只是看见?」罗伊沉y了一会儿,金眸弯起,似乎觉得挺有意思,张口便说:「我还以为你知道的。」

「什麽?」

那抹金se的瞳孔弯的更厉害了,眸光盛满了一gu戏谑的劲,罗伊朝着他微微扬起双手,语调相当轻快:「既然你都知道我是名贝琉卡,那麽你应该也知道我是哪一个种族才对呀,亲ai的凯?」

凯尔微怔,想起之前问过对方与弟弟是什麽关系,罗伊又是如何回答的,他下意识喃道:「那不可能。」

「怎麽会不可能呢?我大概知道你看我不顺眼的原因了,好心提醒你一句吧,跟那只青头鸭一样,我只不过充分利用了我种族的特x,施加在自己身上而已。」罗伊一手按住了x口,好心的一字一句解释了自己的情况。

「……」凯尔沉默下来,经由提醒,他确实想起来了那种不协调的感觉,在更早之前也有过──当时歼灭食腐魔狼的巢x时,罗伊曾经变成了他认知上的一只「狼」,那种认知相岐的不舒服感还记忆犹新。

又或者说,那不是他第一次见识到这一种能力。

曾经的少年时期,他的弟弟拿了一个极酸的艾希可果实递给他,谎称那是外头城镇最美味的洛洛果,被他堵回去的一次。

「你拿一个这麽奇怪的艾希可果实给我做什麽?」当时他不晓得,只觉得看到的跟认知上的东西有所差异,单纯的认为那只是颗长得奇怪的艾希可果实。

结果他的弟弟一脸震惊的表示「你怎麽发现的」,变垂头丧气的跟他解释起来自於他们种族的特x。

他的弟弟,是一只希斯塔尔──传闻中阿娜慕斯山的守卫者,圣山上的幻影狼。

世界上能c控幻术的兽种有不少,但是唯有希斯塔尔与其他兽种相当不一样。

一般的幻术是透过迷惑他人的五感,产生一个幻境,但希斯塔尔的幻术,却是直接改变他人的认知。

除了自身以外,他们能将其他非生命t的认知改变,使其他人产生认知偏差。好b如一颗柠檬,它本身的存在认知在希斯塔尔的能力下,可以被扭曲变成了一颗「苹果」。

那麽只要是接触到的人,无论是来自於哪里,都会认为它是一颗「苹果」,就算大陆上不少防患幻术以及解除术式的魔法,在这颗「苹果」上都毫无效果。

最可怕的是,就算拥有防范幻术的道具,在这颗「苹果」下依然没有作用,因为被改变的是这颗「苹果」的本身,再经由它给予其他人的认知,这一点其实已经不再幻术的范畴之内了,至今还没人研究出希斯塔尔的力量到底是什麽特x。

也就是这一点,希斯塔尔在阿娜慕斯山上是一个可怕的存在,因为狩猎者们根本不晓得自己何时踩进了他们设下的「幻术」陷阱。

虽然很不愿意承认,凯尔一个愣神想起他弟弟的恶作剧,目前也只有这个合理的解释,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味道在内,吐出了答案:「……你是希斯塔尔。」

「希斯塔尔啊……米尔迦雷特古语中的幻影,没想到有人还记得。」罗伊一副吊儿啷当的表情变得复杂,语气难得的平静,但随着他抹了一把脸,他的唇角又g起了轻浮的角度,轻声说着:「但是我觉得另一个词更有意思──」

他往前一靠,单手支在了凯尔身後的枝g上,整个人几乎贴了上来,热息在两人之间吐出暧昧的温度,他的语气就像逗弄着一只小猫那般的恶劣,轻飘飘的落在了凯尔的耳边:「──贝特利尔,背叛大陆的幻影狼。」

凯尔看着眼前放大的脸,眉头皱得更紧,一巴掌二话不说就往对方的脸上糊,然而罗伊眼疾手快的立刻攫住,低低笑着:「你看起来好像很困扰,不如我就发个誓吧?」

「什──」对方突然蹦出不相g的词,让凯尔反sx的张开口想问人究竟ga0些什麽把戏,还没说出口的话立刻又被对方的手指给堵住,那人还煞有其实的「嘘──」了声。

罗伊退开了一步,微微咳嗽了声,举起三只手指并拢,表情却没个正经似的拖着腔调道:「我就此立誓,以希斯塔尔之名,为窥视者开启一条道路,成为我之身的唯一目睹者──」

随着誓言念出,罗伊那张不顺眼的脸孔慢慢褪去了那种不协调的感觉,金se眼眸清清楚楚的直视着他,凯尔一个恍神,脑袋想起了另一人所立的誓言。

──我就此立誓,以非罗希恩?佩斯塔?希斯塔尔之名,为探寻者解除困惑,献此真名,成为我之名的拥有者……

「──由创生之父见证。」

两道声音同时落下,凯尔感觉x膛一热,连忙拉起挂在脖子上的绳练,镶着金纹的兽牙正在微微发光,握在手心里有些烫。

「凯。」男人的声音再度响起,他被人强迫提起了下颚,放大的金眸映入眼帘,那人的呼唤少了平时刻意多出的戏谑词句,认认真真的询问:「告诉我,你现在看到的是谁?」

凯尔被金眸恍了神,若不是手心烫热的温度立即拉回了他的理智,说不准自己又会不小心把他朝思暮想的名给说出了口。

他有些恼怒,又有些别扭,对方的脸孔就跟当时被人捡回来,从昏迷中醒来时见到的一模一样。

下意识的,他不想让对方得逞,不愿意说出这人的名字,在啓唇之际顿了顿,艰涩的改了口:「你,我看到的是你。」

不是罗伊,也不是红帽,没头没尾,甚至是敷衍的。

然而偏偏就是这句话,让压在他身上的男人微微一愣,随即金se眸孔像是吃到糖蜜一般高兴地弯起,罗伊的声音低低的,却又轻盈的能让人感觉到他的心情非常的愉快。

「你知道吗?这是你对我说过最动听的一句话。」

罗伊0上了青年事隔两年有些消瘦下去的面颊,金瞳闪烁着一丝怀念,拇指抚上了微张的薄唇,低头就要吻下。

但他吻到的只是一只手的手背。

凯尔冷静的推开趁机黏上来的家伙,手背在k腿边擦了几个来回,无情地打断他的旖念。

「誓言不对。」凯尔说道。

罗伊回过了神,又恢复了平常蛮不在乎的模样,微微眯眼问:「哪儿不对了?」

「我以为一般发誓前都会说出自己的名字?」凯尔冷静的回忆着当初他弟弟的誓言,质疑道。

「但是不是起效了吗?亲ai的凯。」罗伊耸耸肩,指着凯尔的另一只手说,「证据不就在你的手里?再说,你现在看我怎麽样了?」

凯尔抿了抿唇,的确,之前看着罗伊那种不顺眼的感觉消失了,但他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罗伊好像拿他没法子似的,投降般又举起了双手,说:「信不信由你,反正我要先走了,你忙你的去吧。」

说完,罗伊抬脚越过了他,走了几步路顿了一下,想到什麽似的偏头又问:「亲ai的凯,你真确定自己一直以来所执着的事是正确的吗?」

凯尔愣了一下,猛然转头,却发现对方早就离开了,留下他一人在湖边。

罗伊说的话到底是什麽意思?他耿耿於怀了一会儿,很快就被身上的脏w给g扰将想法抛置一边,赶紧褪去衣物下水去了。

把身子冲刷乾净令心情清爽不少,他将衣物洗去血渍,从随身包内拿出了蒸乾器,机器上的魔纹发出火焰se的光,布料缓缓被热气所蒸乾,不得不说,西塞人的发明已经融入到全大陆人的生活内,没有了他们的发明在生活上将会不便许多。

等一切整理好,还没把思绪给拉回,凯尔就被远方传来枝叶的踩踏声x1引过去。

月光在密林下勉强照出一小片光影,一道倩丽的y影从树林走出,暗红se的衣袍在银光下隐隐飘扬,来人似乎没察觉自己已打扰到他人,就在他的面前站定,赭红se偏黑的眼睛直直地看过来。

凯尔蹙起眉,明显对方就是来找他的,但从头到尾自己都没与天鹰接触过,他有些不解地问道:「找我有事?」

「你让他发誓了?」没头没尾的,天鹰很突然的问道,面无表情的脸庞说不清有一gu严肃感,凯尔顿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什麽?」

「希斯塔尔从不轻易立誓,誓言从不过三,你却让他发了第二次。」天鹰又说,似乎无法理解,「你们到底发生了什麽?」

对方突如其来传递的讯息令凯尔愣了半响,把被探询ygsi的不快给压制了下来,他没有回答,沉声回问:「我没必要告诉你,你说的誓言是什麽意思?」

被回绝了提问天鹰也不生气,轻声回答:「希斯塔尔一生只会发三次誓言,第一次献上真名,第二次献上形t,第三次献上生命。」

「但是你却让他发了第二次,这并不容易,你是怎麽办到的?」

所以说那家伙曾经发过一次誓?认知到这一点凯尔眉头又皱了皱,好像抓到两段誓言的差别所在,抬眼回望问话的nv人,轻哼:「这好像不关你的事吧?」

然而天鹰只是微微叹息,从怀中拉出了绑着两片尾羽的链坠,朝着他耐心的解释:「阿里洛斯——是誉有天空王者象徵的天翔之鹰。」

指尖的尾羽滑过指腹,天鹰眼神闪烁出一丝留恋,继续道:「我跟你是一样的,我的ai人来自贝琉卡的遗族——阿里洛斯。」

「你不用惊讶,阿里洛斯掌管天空,负责监管大陆的一切,所有的鸟禽都是我的眼线,我的ai人已逝,而我继承了他。」

天鹰说,将坠链收回怀里,缓缓道出了原因:「阿里洛斯必须遵守监守人的职责,依照米尔迦雷特的古老预言来说,圣山上的幻影狼不该离开居住之地,否则大陆将会面临无法预估的危机。」

「而你,是左右幻影狼抉择的关键,我有责任继承阿里洛斯的职责,请恕我踰矩询,如果不方便也没关系,我想我们还是有做朋友的机会。」

「所以你知道很多事情,对吧?」凯尔见nv人点了点头,友善的伸出了手,沉默了一会儿,他只是轻轻用掌心拍了一下表示默认,稍微松懈了一点警戒心道:「那麽你知道希斯塔尔的把戏吗?」

「真实存在的幻影,就算是我也认不出来。」

「但我认出来了,你知道为什麽吗?」

语毕,凯尔见天鹰赭红的眼睛闪过微讶,便不指望得到答案了,只是大致把自己的情况说了遍,「……所以他就对我发誓了,很随便的那种。」

他边说边忍不住怀疑天鹰所言真假,如果为真,为什麽那家伙可以用这麽轻浮的调子来完成对於希斯塔尔来说相当重要的誓言呢?

天鹰轻轻蹙起眉,正想说点什麽,忽然他们俩後方的林子出现了nv人们的笑闹声,为首的勒嘉很快就露出身影,心情不错的搭住她的肩:「天鹰,你在这儿啊!我们正打算一起去沐浴呢,要不要一起来啊?」

天鹰愣了愣,充满了歉意地望向凯尔,知道现在已经不是聊这些的时机,便道:「希望我们下次还有机会聊聊。」

「现在是nv人的私人时间!男人禁止停留!」勒嘉高昂的宣布,将仅留在湖边的凯尔赶回了营地。

回到了营地,凯尔一时感到茫然,彷若有很多事情要消化,他抬眼见护卫队的士兵三三两两聚在一块儿,又偏头见到杰洛尔那群人聚在火g0u旁边聊天,下意识避免与赫萨特人接触的他又不好与士兵们凑对,一个人呆着也过於显眼,於是他便抬脚往中央的机关屋走去。

「怎麽样,今天取来的样本有用吗?」

一踏进门,罗伊的声音传入耳内,凯尔看见夏弥与罗伊两人正凑在一张桌前,前方摆着一个玻璃箱子,里头正装着今天取下的魔狼组织。

夏弥第一时间发现有人进来,瞧了眼是熟人便招手让人过来一起看看,戴上手套,ch0u出了一支装满血ye的针筒往玻璃箱子里伸,边道:「看好了。」

针管滴出的yet落到了躺在玻璃箱底的组织上,接触的瞬间炸起了一小团血花,组织出现了一个小小的破口,流淌出更多的黑血。

这时夏弥开口:「我与芙依研究的就是这个,魔狼阶级的差异化,血r0u会互相抵触,简单来说,越高级的魔狼组织如果注入到低阶魔狼上,能量便会疯狂增长超过临界值,造成能量爆炸,我想用此来做为武器不失为一个好主意。」

罗伊直gg地盯着玻璃箱里的惨况,金眸闪过了一丝迷惑,凯尔清楚的听见对方的呓语:「这个伤口好像有点眼熟……」

没有注意到罗伊状态的夏弥又继续分析道:「不过对於等级相当接近的魔狼种可能会刺激他们的血脉使其进化,这是一把双刃的武器,必须要确保魔狼等级的差异才能使用……如果可以,我想能不能独自培养魔狼组织到最高等级,看能否在到达北原石塔时投入使用。」

「哦……听起来很不错。」罗伊收回了视线,00鼻子叹道:「所以我又要被当成工具人啦?说吧,你还需要什麽?」

「我试着用变异的迷影猴与变异的影原豹做结合,组织又经过了一次变异,但还无法承受躁雷兽的血ye,我想我需要更多不同的变异异兽种来做实验,想必之後的路上还有很多机会。」

「听起来是一个麻烦的浩大工程啊。」罗伊动了动脖颈,发出了喀喀声,有些嫌弃的说着。

「反正你人都来了,就多做点事弥补一下你曾经放掉的任务吧。」夏弥毫不客气的说。

「你还真是人尽其用啊。」

「不用白不用,尤其是你,不压榨乾净亏本的可是我。」

「靠。」罗伊对着自家夥伴竖起了中指,夏弥懒得理他的幼稚举动,盖上玻璃盖转身收拾器具。

「对了,芙依传来了讯息,近期有一名同胞也在亚镁芙林活动,用我们特殊的联络通道跟她接通了。」夏弥褪去了手术用手套,扔进了垃圾桶,用询问的目光审视着罗伊,「你又想ga0什麽?」

「当然是人尽其用,帮我半个同族一把啦。」罗伊漾起欠揍的笑,「况且我看过他的设计图,思路大胆跳脱又不失合理x,虽然没你们懂,不过我想把人拉拢进来,对古时代的遗物研究也能早点破解不是吗?」

「也只有你会先坑队友一把再给好处啦。」夏弥白了一眼。

「彼此彼此。」

「算了,他的设计图芙依发给我了,的确思路不错,而且对方似乎找到了某种特殊的血ye样本,芙依初步检测发现里面含有无法解释的原理,我让她也发一份样本过来给我看看了。」夏弥拿起电子记录板看着资讯边说,「据说那个血ye激发活x会消耗掉水晶的净化能量,原本以为是魔狼的血ye样本,但似乎没有感染x,还挺奇怪的。」

「……」

「怎麽,你有头绪?」没听见夥伴的回应,夏弥抬眼就看见罗伊深思的表情转为不确定的沉y,不禁问道。

「……我可不是专业研究员。」罗伊回过神,没好气的白了一眼,走到了凯尔身边抬手就往对方的颈肩靠上,一副要一起离开的模样,「研究的事还是交给你们吧,ga0破坏还b较适合我。」

本听着两人对话愣神的凯尔皱起眉,直接甩开了对方亲密的举动,罗伊也不恼,直接拉起对方的手就往一处的房间走,「这间房是空的吧?就归我们啦!」

「你可以再更不客气一点!」

「既然要压榨我那就必须让我做好充足的休息才能发挥更大的价值不是吗?」

「你还是滚进房间吧!」

夏弥朝着对方竖起了一根中指,她看见罗伊把凯尔半推进门後偏了偏头,启唇发出无声的话语。

——不要让凯知道结果。

夏弥愣了一下,随即桌上的通讯器发出哔哔声响,她回过神上前接通了通讯,芙依的声音欢快的传了过来。

「夏弥夏弥!第二次检测出来啦!我跟你说——」

「等等。」夏弥打断了芙依的声音,若有所思的看了关起的房门一眼,出声问道:「再说明结果之前,你知道血ye样本的出处了吗?」

「当然罗!弗兰德跟我说他是跟一名赫萨特人要的,而且对方还给的不少!刚好够我们三人共通研究呢!」

「是吗。」深蓝se眼底闪过了一丝了然,夏弥点开了记录程式,轻轻的说:「你可以告诉我第二次检测结果了。」

接下来的一段路如同希尔德所说的一样,由於清掉了一支巡逻的魔狼队伍,他们在路上并没有再见到任何变异种,顶多偶尔小群堕化的魔狼会来g扰行程。

因为人数增加的关系,清掉这些堕化生物相对轻快,中途夏弥的飞行器也运来了物资,她把蒐集到的部分采集品设定好运回去的同时,希尔德也在规划好的路径上刻上了大型净化的阵型,随着几天过去,他们离北原石塔已经越来越靠近。

过了安全的路段,堕化生物又多了起来,期间也遇上了一两支躁雷兽带领的巡逻队伍,变异种依然是被凯尔拉走了注意力独自解决,剩下的人将其余的堕化物种拦截清除。

希尔德其实有点头疼,这支队伍的金发男x丝毫没有同队合作的概念,每一次都是对方先冲锋陷阵——与其说打头阵好了,不如说他们连次生魔狼的踪影都还没见着,这人就直接冲进了林子里,等他们沿着预定要走的路线前进,才看到那家伙独自被魔狼群团团围住。

到底是魔狼来袭击他们,还是这名金发男x自己去招惹的,希尔德都快ga0不清楚了。

而且队伍里的贪狼似乎十分习惯,往往只要看人冲出去,他便懒散的打了声招呼拎着武器随後跟上,同团的萨尔似乎也对收拾这种烂摊子很熟悉,很快就将魔甲车调适到战斗状态。

将净化法阵设置好,看着稍作休息的众人,希尔德还是走向了贪狼以及金发男x身边,礼貌地询问。

「辛苦了,方便说一下话吗?」

「嗯?有什麽事吗?」罗伊靠着魔甲车,懒散的半眯眼询问,而在一旁的凯尔只是将湖水绿眸投向了希尔德。

「感谢你们每次都将最难缠的变异种处理好,但我们是团队,你们这样只身进入魔狼群是一件很危险的事——」虽是朝着两人说话,但他的眼神至始至终都是看往凯尔的方向,隐晦的表达着,「所以如果有发现魔狼踪影的话,想请你们可以先提个醒,一起分组去击破魔狼,这样b只身陷入险境会好得多。」

然而眼前的金发男x并没有如同希尔德想像般把话听进去,反而是淡漠的回了一句:「你看到我受到危险了吗?」

希尔德ch0u了一下脸颊,还是耐着x子温和的说:「是没有,但你的行动会造成其他人的担心,有可能会因此误判形势,尤其接下来接近石塔可不能打草惊蛇,而且我们也不知道石塔周围到底有多少变异种,如果下次还是不顾危险往前冲的话,我们可能无法即时给予援助。」

凯尔皱起眉头,准备开口的同时一旁的罗伊突然搭上了他的肩抢过了话头:「抱歉啊,你也知道见到杀父还是杀母仇人很难控制好情绪的吧?凯只是见到咬si他爸妈的魔狼才会这样——既然是这样的话我会帮忙注意拉住好他的,我可不想看凯自己又把自己往魔狼窝里面砸。」

「如果是这样那就太好了,我替你的家人感到遗憾,但我相信你的家人在天上也不希望你只身犯险。」虽然贪狼轻浮的语气听起来不太可靠,但希尔德多少还是相信一下对方,认真地继续对凯尔说。

「啧,知道了。」一听到罗伊的话,那天陷入火海的庭院又开始从记忆里浮现,凯尔烦躁的扒开搁在他肩上的手,不怎麽礼貌地用力推开了对方就想离开。

然而走没几步,他又顿了一下,脑海的火势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那双冷漠看着自己的眼眸,以及他在那双瞳孔深处看到的点点红光。

——凯尔,我们是一样的。

「……我父亲才不会在乎。」没来由的,他感到烦躁地丢下了一句,又忍不住碎语了几个字:「我们才不一样。」

「抱歉啊,因为魔狼出没频率太高,凯的脾气一直不太好。」罗伊耸耸肩,难得心情好替凯尔缓场补了一句,「还有什麽事情吗?如果有事找凯的话跟我说也可以,我再告诉他。」

「也没什麽事了,晚上我们会集合商讨进入石塔范围的因应措施,届时也希望你们一起参与。」希尔德点点头,朝着他挥了挥手表示事项传达完毕,便回去了自己的队伍。

傍晚,众人找个地方稍作歇息,凯尔又看向了杰洛尔依旧在同样的时间开启了传信鸽发送信件,不一会儿罗伊就会拎着一串混杂着传信鸽的小型野生动物过来佯称是晚上的食物。

虽然已经没有希斯塔尔的能力在作祟,但看到明明一串的野兔中间突兀的串着一只鸽子,凯尔依旧忍不住会多看几眼。

「喏。」这时候罗伊就会故意把一只烤好的野兔塞到他眼前,那双琥珀se的瞳孔闪烁着似笑非笑的光彩,凯尔只是哼了声接过。

饱餐一顿,他们并没有离开位置,希尔德拿起了树枝在众人面前绘制了简略的战略图,边解释着他们的计画。

「目前情况算是乐观,我跟其他队伍确认过了,很幸运地损失没有很严重,预先绘制的净化阵还算完整。」

他在森林处画出了几个符号,逐渐接近石塔中央,已经能明显看出阵式的轮廓。

「虽然净化阵少了几个符号依然可以运作,但最好的情况还是完整净化更有显卓效果,要不是没有你们来,或许我们可能任务失败也说不定。」

希尔德忍不住感叹了一句,继续说道:「我们到这个定点就会启动阵法,届时队伍里擅长群攻的队员会一起动作包围石塔,增加魔狼攻过来的难度,远程就点位打击削弱,再由进战拦截突破界线的魔狼,依这样的阵型缓缓前进。」

他用树枝推动了石塔标记周围的石块,直到将整个石塔图案围住,才继续说明:「等外面清场後,就必须靠进战协助进入塔,塔内的空间较为窄小,不适合远攻发挥,不过通常到那时候净化阵应该已经完全启动,想必内部的魔狼应该已经受到不少影响,慢慢清理上去就行了。」

希尔德又看向了萨尔,「外头清场行动就要麻烦你的团队了,我们的人跟你们可以负责x1引麻烦的变异种过来,让魔甲车逐一清理。」

「这倒是没问题。」夏弥很乾脆地答应,「希望到时候能如你所说的顺利。」

「但愿如此。」希尔德笑了一下,「那就拜托你们了。」

商讨完毕,众人很快就各自散开去休息,凯尔因为白天与魔狼作战的缘故,身上总是沾满了魔狼的血迹,虽然嗅觉已经在长时间的战斗下麻木,但他还是受不了一身wuhui立刻前往河边洗漱。

冰凉的水浇上了肌肤,往伤痕流过,唤起丝丝的痛楚,他稍稍蹙了眉头一会儿,呼出口沉沉的气又松开。

在战斗中不免会受或大或小的伤口,虽然并不致命,就算已经习惯了长期的疼痛,但时不时传来刺痒的不适依然让他感到烦躁。

草草将wuhui洗去,擦去水珠,他翻出了绷带做了简易的包紮,才将衣服套上遮盖住伤处。

然而衣服也因为被魔狼划伤时有所破损,这麽做只是yu盖弥彰罢了。

他只是不想回去见到罗伊又要被一些无关紧要的事sao扰——做的无意义的挣扎而已。

啪沙。彷佛算好时间似的,不陌生的访客又从树丛走出,凯尔看向一袭红袍的nv人,想起上次被打断的话题,於是开口:「上次的话还没说完吧?」

天鹰点了点头,她将风吹乱的鬓发塞至耳後,接着上次打断的谈话继续说明:「虽然我并不知道为什麽希斯塔尔的能力对你没有用处,但或许……我能告诉你希斯塔尔这项能力的由来。」

「其实除了你以外,希斯塔尔的能力还是有其他物种能识破的。」她眼神飘向了森林深处的幽黑地带,轻声说着:「在远古时代,神只所创造出的希斯塔尔,是负责捣乱魔狼认知的存在。」

她眼神又重新注视回眼前的金发青年,「他们可以用幻影蒙骗智慧较於低下的次种魔狼,却无法完全骗取拥有高智慧聪明狡诈的原生魔狼——所以在作战之中,他们除了扰乱魔狼大军的布局,同时也尽可能地用尽自己的能力诱导原生种做出错误的判断。」

「但在现今大陆版图几乎没有能c控魔狼的原生种了,所有种族都拥有着能抗衡魔狼的能力——你也知道的,在时代的变化下,贝琉卡遭到大陆人民的排斥,於是剩余的贝琉卡便退至大陆边境独自生活。」

「而希斯塔尔的能力相较於今日,几乎是无人能破解,恰巧以欺骗来作战的他们骗术更是惊人,若是随便一个出现在大陆之中捣乱都是灾难,所以在退居後方的贝琉卡们都不希望希斯塔尔回到大陆之中,造成更多矛盾。」天鹰的话语似是回忆着些什麽,轻声说着,「所以希斯塔尔的领导者与其余的贝琉卡达成了协议,终生不会进入大陆版图。」

「这也是为什麽身为监管者的阿里洛斯会关注贪狼的原因。」天鹰0了0x前的尾羽,「不只是阿里洛斯,只要身为监管者的贝琉卡都监视着他的行动,虽然对於无法破解希斯塔尔特x的我们来说是徒劳无功,但至少能记录下希斯塔尔在大陆所做出的任何事蹟,好回报给其余的贝琉卡做好如何应对大陆人民的准备。」

「而在我们的观察下,那名希斯塔尔的行动都围绕在你身上,你的所作所为几乎都会影响到他的决断。」

凯尔皱起了眉头,似乎不能理解,「为什麽?」

天鹰的眼神变得有些复杂,他不明白是什麽原因,对方只是继续说道:「希斯塔尔从下山开始就一直受到我们的关注,我只能告诉你,他的所作所为都是想保护你——尽管用着你不能接受的方式。」

「他的目的至始至终只有一个,就是帮助你找回你想找回的东西。」

「蛤?」莫名其妙的答案让凯尔忍不住发出困惑的单音,明明他们两个的关系几乎是交恶,直至今日才勉强算是合作关系……

然而转念一想,确实罗伊把他带来多尼安後的种种行动,他也很难去反驳天鹰所说的话,只是依然想不通原因,再次地脱口而出:「为什麽?」

「也许这也是他找回迷失自己的方式吧。」天鹰说着语意不详的话,深深地看了凯尔一眼,「他帮助你,同时也是在求助,但身为旁观者的我们不能介入太多,否则造成什麽影响我们是无法收拾的。」

「有时候,你的眼里所看的现实,不一定是真相。」天鹰拨了拨斗篷拂去了尘灰,又轻轻补了一句。

「还有,注意无月之夜的北狼。」

风吹拂而过,天鹰没有再多做停留,只是朝凯尔行了一礼,便转身离开河边,从那坚定的背影看来,凯尔相信自己在出声挽留对方也不会停下。

她只是把话带到而已,并不是来解答自己的问题。

凯尔觉得头又开始痛了,索x暂时不去想天鹰那些复杂的语句是想表达什麽,他便踏步往队伍休憩的方向回去。

另一方面,罗伊在商讨结束後,去河边洗漱一下顺便沿着紮营的附近晃了一圈,看着没什麽异状便回到夏弥的机械屋里,一进门他便看到了据说是培养新型武器的培养仓旁那或大或小的萤幕装置,上头密密麻麻的资料不停地跑动。

然而令他最在意的,还是一处萤幕中熟悉人影的战斗画面。

「为什麽你们这群西塞人一个两个都在觊觎我的人?」罗伊不满地走上前,敲了敲那个演示战斗画面的屏幕。

「你也知道我不做没意义的研究,他会出现在萤幕上就必定有其他意义存在。」夏弥无视了队友的抗议,将机械蜘蛛按在通讯连结的屏幕上,不一会儿芙伊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夏弥!你好慢!」

「发给你的资料b对过了?」她没有理会同伴的抱怨,直奔主题丝毫不拖泥带水。

「早就弄好啦!这不是已经传到你那边了吗!你什麽时候要试验!我想亲眼见识一下!」

「现在,反正人都齐了。」夏弥按下了一个键,芙依的身影从投影装置投s出来,她兴奋的朝着培养仓看过去。

「克拉克已经算出稀释b例了!应该不会浪费掉任何的材料才是!」

「你们又在ga0什麽?」罗伊看着讨论热络的两人,不知怎地让他感到非常不爽。

「还记得芙依那边取得的样本吗?」夏弥g起唇看了一眼罗伊,从一处盒内拿出了一小罐深红se的yet轻轻摇晃了一下,「这是稀释过後的样本,我想要拿魔狼组织来试验看看推论。」

「什麽样的推论?」罗伊眯起了眼。

「我以为你早就猜到了?不然当晚怎麽会瞒着你的心上人警告我?」

「我只是猜测,没有证据。」罗伊别过了头。

「那我就是负责验证的人啦。」拿到样品的夏弥心情极好,她带上了手套,又在触控屏幕上敲敲打打边说着,「我们从克拉克那儿提供的血ye样本发现了不少东西,看。」

她拉出了两个基因片段,边解释着:「我说过吧?赫萨特人的血脉力量都会与某种生物类似,我分析过凯尔的战斗片段,他的五感很敏锐,身t的爆发x很强,同时又相当敏捷——在大陆中并没有这麽完美优秀的生物,倒不如说,他的血脉很像是多数生物特x的集合t。」

她又从另一个屏幕拉出了一段资料,继续说明:「根据我们调查的古时代遗产,创造赫萨特人的神只,善於用基因嫁接的方式创造出所谓的血脉力量。」

「这挺有意思,基因嫁接可不是什麽简单的事,大多数基因都是互相排斥的,要融合再一起相安无事,需要大量的试验和调整,再来是藉由生物的繁衍出更复杂的基因t。」

「莱拉普斯——古时代的三英雄之一,就是由赫萨特神只创造出来的新人种,而创造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抵御魔狼。」

夏弥停下了手边的动作,抬眼看了一旁面se不太好的罗伊,轻笑了声,「多亏这个样本,我大概0清楚赫萨特的神只当初是如何创造出莱拉普斯的了。」

她敲了敲显示基因的屏幕,让人注意力往那儿集中,「你应该也看出来了吧?左边是你心上人的基因排列,跟右边的基因组合有惊人的相似——」

像是要让人看清楚,她c作着屏幕,一旁出现的窗口显示出细胞的模样。

「凡是这基因的细胞都拥有着吞噬的作用,通常它们吞噬外来t用来进化自己,或是增加能量,甚至有时还会吞噬同类来产生更多的量能——也就是感染。」

「但有趣的是,凯尔的细胞只会吞噬同类来增生,并没有对外传染的能力,但水晶也能减缓削弱它们吞噬的特x。」

「我曾试着把他的血ye活x化好模拟赫萨特人发挥血脉力量的时候,同时b对他在作战中受伤时的血ye作用——」

「好了好了,不用跟我解释你那什麽推论,我听着头痛。」罗伊打断了夏弥的话,不耐烦地摆摆手,「麻烦说重点。」

「你不是很清楚吗?毕竟你都猜到了。」夏弥笑了笑,改拿起样本打开瓶口,「我现在要做的就是让魔狼组织进化到更高阶层,若是推断的没错,我不稀释手里的样本,这块组织下场就会像是变异种的血滴到一般次生魔狼的组织一样。」

她将样本小心翼翼的滴露了小小的缺口,黑se的组织在触碰到yet的瞬间长出了脓胞,逐渐撑大的黑鳞出现了裂痕,透出了血红通透的肌肤。

「以毒攻毒,不失为一种方式,不是吗?」

在当以为脓胞就要撑破之际,又迅速地缩了回去,黑se鳞片长出了倒刺,整块组织彷佛获得生命般微微的蠕动。

「我想我已经证明凯尔的血脉力量源自於谁了。」

她从ch0u取瓶中取得组织的yet,改滴到另一个事先准备好的变异种组织。

啪!滴落的yet触碰到的瞬间,一小块的组织膨胀爆炸,散落的碎块喷涂在了玻璃上。

「我说过吧,越是高位的魔狼血ye碰到低阶魔狼组织的话,後果就是无法承受产生的能量而爆炸。」

夏弥知道她成功了,漾起了胜利的笑容,看向眼神沉寂下来的罗伊。

「我想凯尔的血脉力量,源自於魔狼没错了。」

「现在你还是觉得不把凯尔拉入我们这是一件正确的决定吗?」夏弥收拾好器具,看着对方y沉的神se笑着问。

「啧。」罗伊搔了搔脑袋,觉得相当头痛,「我还真希望我的猜测是错误的。」

他烦躁的敲了敲屏幕,心情不怎麽好,「我还是觉得不加入我们是正确的决定,凯要是知道这种事肯定跟自己过不去。」

「罗伊真矛盾。」一旁赞叹试验成功的芙依戴着黑se眼罩歪头看向了他,「你不是里面最希望那个帅哥知道所有真相的人吗。」

「与其让对方知道部分真相,还不如全盘托出,这样要瞒不瞒的可不像你的作风。」夏弥在一旁帮腔。

「至少现在不行让他知道。」罗伊头痛的r0u了r0u太yanx,「事情已经够多了我可不想再多出一些没必要的变数。」

「呃,我想已经来不及了哦?」芙依的声音弱弱的传来,罗伊看向对方抬手指的方向——是不知何时被打开的门口。

外面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罗伊记得很清楚进来前他可是有把门好好关上的,他顿时眼皮跳了跳。

「刚刚谁在外面?」

「除了金发帅哥还有谁?」芙依无辜的说。

罗伊发出了一声悲鸣,痛苦的抹了把脸。

「得了,破事总是一个接着一个来。」

他认命的起身往门口走,朝着身後的两人摆了摆手心不甘情不愿地说:「我去去就回。」

夜晚的森林异常的安静,或许是因为影子森林已是魔狼出没的地带,原生的动物们不是受到感染便是逃离此地,徒留晚风吹拂树叶留下的沙沙声响。

其实凯尔很早就回到机械屋附近了,只是就连他也没想到在他打开门的同时,会听到一些令人无法消化的消息。

他没想过自己的血脉的秘密这麽快就能得出结果。

他只是正刚好进门,正巧听到夏弥最後一句的推论,他其实可以反驳、可以求证,但他第一个念头却是转身离开。

来到河边,他微微低头,在月光下看着自己的倒影在水流之中,那双湖水绿的眸子b以往还要沉,甚至能看见在墨绿瞳孔之间隐隐散发出的红光。

他一直都知道的,只是刻意忽视而已。

每当自己的情绪不稳定,眼睛的深处就会闪出红se的诡异光芒。

只是他不愿去承认,那道光跟他看向父亲时的眼睛一模一样。

他才不是那个草菅人命的家伙,可以那样随意杀害边疆民族、任意屠戮无辜之人。

他才不会杀人、永远都不会!

——凯尔,我们是一样的。

父亲冷漠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带着压迫感令人窒息,他甩了甩头,重新看向河边,依然是自己的脸,依然是那双隐隐散发红光的湖水绿眸。

他还记得祖训说过,莱拉普斯的血脉越是濒临疯狂,眼睛的红光就会越发明显。

每一次与魔狼作战都在消磨他的jg神,消磨他的耐x,敏锐的五感在各种恶意及噪音下让他理智更加薄弱。

他其实不知道自己还可以撑多久,就连晚风吹来的沙沙声响都令他觉得头疼。

手0上了耳边的感官抑制器,能听见微弱的叮铃声响,他知道,这已经是抑制器的极限。

又或许,他早就疯了也说不定呢?

凯尔忍不住想笑,他不由自主的想起稍早天鹰对他所说的话——能识破希斯塔尔的谎言,并不是没有原因。

那水里倒影着的不详红光,不就是平时对他充满恶意嘶吼的魔狼眼神吗?

只不过是同类自相残杀而已——

啪沙,异於枝叶交错声响的噪音传至耳里,他抬起眼,与来人的金se瞳孔对视。

两人一时间没有说话,过了一阵子凯尔便别过视线,终於想起平时怎麽应对来人的说话方式:「g嘛?」

罗伊0了0脖子,似乎也不知道怎麽接话,好一会儿才开口:「算是来安慰你?」

闻言,凯尔诡异的又朝对方瞥了一眼,「吃错药了你?」

「嘿,我怎麽知道你听到什麽不该听的话又闹起来,我可是会困扰的。」罗伊耸耸肩。

「你很烦。」杂音又更多了,凯尔蹙眉下意识0上了耳後的抑制器,然而丝毫没有继续减缓感官的效果。

听到这麽直白普通的话反倒是让罗伊愣了一下,下秒看见对方动作,皱眉问:「那玩意儿对你不管用了?」

「不关你的事。」他随即放下了手,下秒对方突地出现在眼前,拦截住垂下的手腕。

「哪里不关我的事了?你要是疯起来可不在我们游戏规则之内。」

「有意义吗?」凯尔突然觉得可笑:「反正我存在着理智的时间早就不多了。」

眼前的金se瞳孔沉了下来,他感受到手腕的力道变得更紧,勒的他开始生疼,罗伊低沉的话充满了不悦:「你的执着只有这样而已?那麽不找到你的弟弟你也无所谓了?」

「也许不找到更好不是吗?至少他不用跟一个随时发疯的人——还是魔狼再一起,不会受伤。」凯尔用力甩开了对方的手,但下一秒脸上的疼痛来的猝不及防,使他踉跄了几步。

「啊哈。」他听见男人几近愤怒的笑声,「少在那边自说自话了,你以为你的决定是对他好?不要笑si人了!」

「怎麽?事情不如你的意?」凯尔擦了一下疼痛的面颊,看相那双异常金亮的瞳孔,眼前的男人嘴角越是上扬。

「呵、哈哈哈哈——不如我的意?或许吧?你只想着那该si的家伙!自以为是的为他着想,看着就可憎——」对方跨步而来,每一脚踏出了沉闷的声响,他看着男人的手扯住了自己的领子,把他拉到眼前。

「你只想着他、现在又放弃他——」罗伊的声音忽地顿住,用力的把他甩开,像是想到什麽主意又笑了开来。

「那我也不用顾虑什麽了吧?既然你不想再找了,我就去把他给宰了——」

「你敢!」他愤怒的挥拳狠狠砸在对方脸上,然而罗伊也不是乖乖被打的料,下秒就把他狠狠踹倒在地。

「怎麽?这回又在乎了?」罗伊居高临下的看着凯尔,一脚又踩在想要爬起的对方身上,他没怎麽收力,让底下的人闷哼了一声。

「你不要忘了,我可是北狼,如果得不到自己想要的,我不在乎毁掉所有。」

「你——呃!」腹部又被重踩一下,凯尔因疼痛弓起了身子,他忽然感到压力一轻,抬头便见到那双愤怒金se的眼。

「我不想听到你这种自暴自弃的话,你还真以为你是魔狼了?」

凯尔没有回应,他低喘着想缓和痛楚,只是直gg的盯着对方。

罗伊见人不说话,微微眯起眼,从怀里开始翻找起东西。

他看见对方拿出了大陆人民平时会配戴由多块水晶镶嵌组合成的净化能源,随手扔到了不远处的草丛,接着抓起自己的手,狠狠在上头咬了一口。

「你g什麽!」血腥味伴随这疼痛让他错愕,连忙用力挣开,却还是见到罗伊t1an去了沾到唇边的血丝。

「你——」还没说完,对方便伸手按住了他的唇,要他不要说话。

「我不知道你从什麽时候听见我们的谈话,但我可以告诉你,你跟那群畜生本质上天差地远。」

金se眸子亮眼的刺人,罗伊直gg的盯着他,认真的说着:「没有配戴净化能源的人堕落的速度有多快你也是知道的吧?你看我像堕落了吗?嗯?」

「你这样做很危险。」凯尔抿了抿唇,心里依旧感觉到不安,那双金眸流转,他忍不住的想要仔细寻找里头是否有出现那抹邪恶的红光。

「危险?」罗伊嗤笑了一下,似乎不以为意,只是继续说道:「你知道吗?每一个种族出现都有他的理由存在。」

他稍微往後退了些,坐了下来,「希斯塔尔的能力也许对大陆人民来说是个蛮不讲理、毫无破解方法的存在,但在远古时期,希斯塔尔是专门削弱、诱导魔狼的重要角se。」

「莱拉普斯也是,你们的能力能正面对抗魔狼,这点而言对大陆人民来说也是毫无道理,但我们都有一个共同点。」他偏头看了过来,「那就是我们的敌人都是魔狼。」

「那麽你觉得,创造出我们种族的神只,会做出危害友方的任何行为吗?」他抛出了问题,耐心的等待陷入思绪的凯尔,顿了几秒又继续说道:「所以你跟魔狼完全不一样。」

凯尔没有说话,但罗伊知道对方把话听进去了,於是又补了一句:「说了那麽久,该堕落了早该堕落了吧?你看我还不是一样好好的?」

「……你这样很危险。」久久,凯尔才好不容易憋出一句别扭的话,惹得罗伊轻笑了声。

「啊哈、你这是在担心我吗?」还未等到对方反驳的句子,他又接着继续说:「虽然我不像西塞人那麽懂那些专业玩意儿,但背书还是做得到的。」

他指了指脑袋,耐心的解释:「夏弥说了,魔狼的细胞侵略x很强,只要碰触到任何活物皆会开始同化吞噬,但你身上的血不一样,她观察过了,你血里的细胞只对魔狼组织有吞噬同化的作用,对一般细胞组织不会有任何反应。」

凯尔又沉默了下来,也许是专业的解释更具有说服力,他没有在对於对方莽撞的行为有所不满,他只是别过头,把自己缩再一起,彷佛这样才能找回一些安全感。

「怎麽,还在闹别扭?」看着对方这副模样,罗伊眨眨眼,悄悄的凑近了人,就见那双绿眸瞅了过来。

「关你什麽事?」

「嘿、我可是来安慰你的,总要看到点成效吧!」罗伊无辜的说。

「……就算你成功了,你可以滚了吗?」

「真无情啊——」他眯了眯眼,唇角g起,对方越是排斥,他就越想逗弄,指尖刻意在自己的脸上碰了碰,「好歹来个感谢之吻吧?」

「滚!」然而得到的只是无情的掌印把他推到一边。

他见凯尔起身,只是耸耸肩一起起来,拍了拍草屑,抬眼就见到自己的净化能源被递了过来。

「东西收好。」凯尔不等罗伊的回应,只是重重的往他的怀里一塞,扭头就走。

「你还真贴心。」罗伊也不恼,反而心情极好的收起东西,跟在对方身後。

「不要跟着我!」

「我又没跟着你,那个方向是营地吧?同条路回去有什麽不对吗?」

「……」

就不该跟这家伙多嘴,凯尔啧了声,不再理人,加速回到营地。

隔天,他们终於抵达了最後一次确认各个队伍状况的传讯地点,希尔德在地面画下最後一个阵法,使用魔导具确认了每个队伍目前的存亡,不一会儿露出微微放松的神se。

「好消息,我们的人损耗的不多,阵法完成度有八十以上。」通讯完毕,希尔德露出淡淡的笑容,他的队伍小小欢呼了声,显然十分高兴这次任务还算顺利。

「好啦,也别太松懈,接下来才是重头戏。」希尔德抬手安抚各个激动的队员,目光转移到了夏弥的队伍身上,继续说道:「再来就要麻烦你们协助了。」

「没问题。」

夏弥应了声,这时候希尔德出去侦查的队员也返回了,然而看见对方y沉的脸se,顿时让众人提上了心眼。

「情况很糟?」希尔德皱了皱眉又松开,轻声询问。

「魔狼数量跟情报上有点落差。」回来的队员b划了一下,「原本石塔还没有堕化的飞行种的,但这次塔上目测一公里左右出现了黑se圆圈的范围,有可能是数量极多的堕落飞行兽。」

「能看出是什麽品种吗?」

「用魔导具最多只能看出是大量的食影鸦。」对方摇了摇头,「但不知道还有没有藏着其他东西,牠们太密集了。」

希尔德沉y了一会儿,估计其他队伍侦测到的讯息也差不多,他重新调度了人员配置,将擅长火属x的队员集中在一块儿。

「过程可能会辛苦一点,不过阻碍不大。」希尔德击了一下掌引起众人的注意,「梅恩的队伍就负责对空,勒嘉的队伍照原计画进行,至於——」

他看向了临时拉入的冒险者团队,带着询问的语气道:「你们有准备蛋壳吗?」

「当然,不过蛋型防御罩数量有限,我只能提供一个。」夏弥直接从车上拿出了一个袋子抛向了希尔德。

「够用了,感谢。」他满意的点点头,又转头朝着梅恩说道:「勒嘉他们施展术式不能受到打扰,就麻烦你们各自散开走游击了。」

「没问题。」

眼看人员都配置的差不多,希尔德打了个手势,打算往预定布局的地点前行。

「——慢着。」一向不怎麽肯配合队伍的凯尔突然喊住了众人,希尔德惊讶得忘了过去,就见到对方正抬头看着浓密的树荫,彷佛想要透过交错的暗叶看向天空的y霾,深邃的眼闪烁着让人心惊胆跳的红光。

「天上有东西,在这里。」凯尔重新闭上了眼,感官又清晰了几分,其实在不久前他就听到了,头顶时不时传来某种生物搧翅的窸窣声响,随着离石塔越近,声音就更加让人烦躁。

「不只石塔上,上面也有?」希尔德露出了沉重的神se。

「很吵。」他没办法消灭天空的东西使他感到烦躁,偏偏又不能掉头离开,只能蹙着眉心,不耐烦的单手r0u了r0u觉得发疼的耳朵。

「喂,感官钝化的药剂你不是有几瓶吗?」罗伊的声音在旁边响起,他抬眼就看见夏弥抛了东西过来,对方一接手就转身抓起他的手臂,还没反应过来,肌肤就传来了针扎的刺痛感。

「你——」

「我可不想看你发疯连自己人都打,这会让你好点。」罗伊认真的表情堵住了他想反抗的说词,很快,头顶窸窸窣窣吵杂的声响轻了不少,他知道药效已经开始发挥作用了。

「哦,别管我们,凯也说了,现在上面就有东西了,估计等等出林子就会被袭击,你有什麽新主意吗?」察觉到希尔德的视线,罗伊摆了摆手,抛出了另一个问题将他们的注意力转移了过去。

「战线可能需要延长到林间了。」希尔德有些苦恼,但手也不停下动作画起了传讯术式提醒其余行进中的队伍,边道:「可能要请其他队伍一起拉长战线,把石塔包围往内推进,进战小队负责x1引空中的次生魔狼,等进了范围再交给梅恩清理,其余远程协助——至於天空还有没有什麽棘手的东西,就只能随机应变了。」

「pa0击的距离应该也能多少给点帮助。」夏弥说着,「对空pa0弹虽然数量不多,不过一次集中打击应该是能清理不少。」

「那就麻烦你们了。」

一切都准备完毕,每个人都摆出了备战的姿态慢慢前行,很快就抵达了森林边境,希尔德双手合十,手臂亮起了光斑,水蓝se的光芒笼罩了全身,就如同信号般,围绕石塔边缘的树丛各自亮起了光,往外扩散,安cha在林中的阵法受到应召而亮起,整座黑se森林带起了水蓝se的光幕,往石塔涌去。

这样的大动静立刻引起魔狼的注意,牠们发出了警戒的低鸣纷纷抬起头,却来不及反应已经罩到头上的光幕,充满威压以及净化的疼痛使较为低阶一点的魔狼发出了哀号,空中一些受到较大影响的食影鸦也纷纷坠落。

趁着聚集在石塔范围的魔狼兵荒马乱时,勒嘉小队隐匿在密林边缘,开始施展咒语。

石塔周遭开始聚集了魔法元素,本是被g扰的魔狼终於发现了异常,然而受到净化法阵影响钝化的脑袋始终是慢了半拍。

黑se土壤开始耸动,粗大的枝g破土而出,盘根交错如同地底的蠕虫往石塔外围零散的城墙窜出,同时堵上了高墙之间的出口,进战小队眼看事成後纷纷冲出了林中,对空怒吼x1引着上头的敌人,让必须抵达前线的同伴安全路过。

魔狼的嘶吼响起,天上的飞行种同时发出低哑难听的嘎嘎声响俯冲下来,梅恩一行人的战衣亮起了术式,强烈的火焰往上扑去。

烧着的魔狼如同流星坠落地面,战士挥舞起刀刃收割还没断气的敌人,s手已在盘根错节的枝g留下的缝隙架好了武器,点s直面冲撞而来的魔狼。

轰——雷光在y影下闪烁,粗壮的枝g被烧出了一个破口,变异种巨大的脚爪抓住了根攀爬而上,在冒头的瞬间,魔甲车的pa0击同时抵达。

轰——巨大的身影发出了怒吼落下,枝g的缺口立即由新芽补上,天鹰张开了yan红的巨翅,直直往天空的黑云滑翔而过,带起了一抹热浪,在天空画出yan丽火红的景se。

刚开始进行得很顺利,由於净化法阵的压制,众人渐渐包围推进到石塔边缘,从围墙上头隐隐约约看见其他护卫队战斗的火光,圈子正缓慢的缩小。

魔狼踩着同伴的屍t爬行而上,钻着空子落到了地面,注意到的战士蜂拥而至,将敌人斩杀殆尽。

火焰燃烧劈啪作响,雷声在术法的碰撞下发出爆破的声音,魔狼的低吼以及烧焦的血腥在感官震荡,即便在战斗开始前罗伊为他注入了弱化感官的药剂,这些环境声响依旧折磨着凯尔的五官。

嘎——做掉不知第几只趁虚而入的魔狼,身上溅的血腥使他作恶,轰鸣的声响扰乱着思绪。

此时此地的他如同身陷在邪恶浓稠的海洋,魔狼狂乱恶意的思绪似黏腻的触手攫住了脑袋无情收紧,挥舞的柺棍先是因疼痛而停顿,随即更加狂乱的攻击打碎了肢骨,将敌人砸成了烂泥。

他艰难的喘着气,湖水绿中央的红光十分鲜明,暴躁愤怒的情绪抵抗着外在的恶意,狠戾的手段是威吓的利器,但随着时间流逝,却还是越来越b近jg神的极限。

吵si了、吵si了吵si了吵si了!

他一手按着青筋直跳的脑袋,一手挡去了魔狼袭击的爪子,回身甩出了棍身将敌人掀落在地,一脚愤怒的踩破了脆弱的肚皮。

吵si了吵si了吵si了——

耳朵接收到的噪音已是无意义的轰鸣,徒留难听低哑的邪恶低语,窸窸窣窣如同蚂蚁馋食着脑髓逆流而上。

「闭嘴——」他受不了的低吼,将张开血盆大口的魔狼一棍摁在了地,拐棍一甩,直接在额间开出了一个血花。

愤怒怨怼的思绪在邪恶的洪流中苍白的激出水花,脑袋感觉的烫热以及疼痛几乎让他面临崩溃,凯尔奋力的将已成碎r0u的魔狼甩出,砸向了前後扑上的敌人。

他甚至不知道这是自己怒吼的声音抑或张扬的思绪,拔尖的声调彷佛连结到未知的平率,在y影之间起了共鸣。

——变异种、沙沙、投掷、沙沙。

冥冥之间,轰隆的噪音捕捉到了一丝极细的呢喃,凯尔寒毛竖起,相当不妙的预感牵引着他的直觉,他猛地抬头往已成为火海的天空看去。

——阵型、沙沙、抵御、沙、投掷。

突然疼痛的神经挑动了一丝尖锐的不安,他立刻往魔甲车的方向跑去,胡乱0索出了另一个闲置的火箭pa0,直接瞄准了空中,在新的火焰燃起,直到消逝的霎那,朝着浓雾发s而出。

在车上的夏弥还未晓得凯尔对着空气开pa0的用意,她便听到了烟雾中的嘶吼,以及随着雷光闪烁炸出的烟花。

「有东西要把躁雷兽扔下来。」凯尔的声音带着急躁,提醒着自己的夥伴。

「扔?」她眼皮一跳,知道对方的提醒绝对没好事,立刻c纵着对空的pa0管,边问:「方位?」

「三点钟、五点钟。」凯尔急促地说着,眼神si盯着空中被烈火烧过的黑幕,又扛起pa0管直直指向雾气涌动的地方开了一pa0。

轰!轰!轰!

黑烟吐出了坠落的庞大物t,倒cha在棘刺的枝g上,躁雷兽发出了哀鸣,疯狂扭动被炸的破碎的躯t,细微的电流随着x命即将消逝翻不出任何浪花。

虽然及时拦截了袭击,但离他们有段距离的其他护卫队就没那麽好运了。庞大的黑影从燃烧殆尽的食影鸦破烟而出,巨大的不知名飞行种强而有力的爪子攫住了躁雷兽,同时抛入了高墙之间,瞬间局势混乱了起来。

扔开pa0管,凯尔能在鹰哨中听见远方护卫队紧急的呼喊,刀枪魔法的撞击随着兽cha0的低吼再度淹没了耳膜。黏腻恶意的喘息夹杂着尖细的疼痛直入脑海。

他又听见不知来自何方的不知名细语。

——沙、牺牲、沙沙、突破。

他捂住头,呢喃在脑袋内爬行令人感到恶心,凯尔几乎是要抓破自己的头皮,想要制止这作祟的声响继续作乱,奋力的低吼:「给我闭嘴——」

——沙。

在洪流中的细语停顿了一刻,下一秒更加清晰尖细的音量在神经炸开,带着强力的命令。

——杀吧!杀了入侵的人类!

「我叫你给我闭嘴啊啊啊——」被踩到痛处的凯尔几乎是瞠着充血的双目,直gg的越过树墙,看上塔的顶端。

他看到了,一道黑影在塔上0露的窗边伫立着。

他感觉到了,那极度恶心又嚣张的碎念来自於塔上。

他不允许任何事物入侵他的脑袋、决不允许!

啪沙!年轻的莱拉普斯动了,几乎是笔直的往墙边冲去,快到令人来不及反应。

刚找到空子跃下的魔狼很轻易的被直面而来的他打碎了头颅,藉这强力的力道翻身而上,攀住了突出的枝g。

像是感应到凯尔的异常,罗伊甩掉cha在刀上的屍t,回身就看见那抹hse身影翻越了高墙,消失在他的目光之外。

「靠!」罗伊错愕的骂了一句,立即回到夏弥的车上扛起刚装填好的pa0管,边骂骂咧咧,「n1taa凯有什麽毛病!疯了吗!」

「我还以为你知道这也是有可能发生的结果?」夏弥又轰出了一颗pa0弹,看向即将离开的男人又损到:「不要等等变成我要替你收屍。」

回应她的是一个中指,夏弥看着罗伊头也不回的追了上去。

「一个疯子就算了,这回又疯了一个。」她呿了一声,又将视线移到了战况上。

包围网与塔的距离其实并不远,但每踏出一步就彷佛在充满恶意的浪cha0中逆行,脑袋突突的疼痛以及耳边断断续续意义不明的低语让凯尔感到举步艰行,他咬着牙,挥开了一个又一个扑上来的黑影,直至踏进了石塔附近的圈子,眼前遮挡视线的魔狼才消失无踪。

但他丝毫未觉这诡异的情况,脑内的声音反反覆覆的低语更加清楚了,一字一句的敲响在他的耳边。

——杀吧!尽情的杀吧!

「我说了给我闭嘴——」他顿了一下,彷佛想要阻挡不停入侵脑袋的意念,愤怒地用力嘶吼。

这一次,他明显感觉到声音消失了一瞬,随即充满恶心如蚂蚁般爬行的呢喃再度从脑中响起。

——沙、是谁?

——沙沙、你、是谁?

「吵si了!」凯尔烦躁地低吼,停下的步伐再度扬起,直直迈入了一直敞开着的石塔大门,随即代表危机的寒毛竖起,他拐棍一甩,马上从昏暗的阶梯上连开了几枪。

吱吱、吱嘎!

被击中的方向传来了嘎嘎怪叫,散成了一群黑雾袭来,他扬起拐棍毫不留情地挥开扑上的黑影,发出r0u块被打扁的噗噗声响,不顾身上被抓破的衣料强行突破。

——沙、报上、编号。

声音不断地在脑中响起,即便使他相当难受,却也感受到了声音来源的确切位置。

在塔顶。

——命令、报上、编号!

奇怪的呢喃转为了怒气,他咬着牙,按下了额间突起的青筋,不停地挥开不断扑上阻饶东西。

——这是命令、报上编号!

「你给我闭嘴——!」

砰!终於0到了顶端的大门,他怒吼着狠狠踹开了门,破空声如期而至,本能x的将拐棍架在x前,挡掉了一次的袭击。

但就这一个交锋,让凯尔看清了眼前的敌人,使他愣了半响。

他看见了红se的眼睛。

不、说是红se也不对,这个眼神他十分熟悉,那是一双普通的蓝se眼眸,唯一不寻常的是,那深处的瞳孔泛着血红se的光。

——就跟自己一样。

那人也愣了一下,随即施力藉由推力退至後方,还不等他追过来,马上转头朝窗户奔去。

「等——」他皱起眉立刻跟上,却还是慢了一步,对方毫不留念的从窗口一跃而下,取而代之的是巨大飞行种张扬着翅膀飞起,朝远处逃离。

他骂了一句脏话,手压在窗台瞪着落荒而逃的目标,ch0u出了猎枪瞄准了方向开了几枪,然而对方速度太快,早已拉远了s程距离,使他不甘心的捏紧了把手。

「n1taa又发什麽疯?连上楼都这麽强y的吗?」

还未膨胀宣泄的情绪突地被身後更加恼怒的声音给打断,他转过头,放大的灿金se瞳孔变直面贴上,对方b自己高一节的身躯垄罩而来,封闭了自己的去路。

追上的罗伊有些气急败坏地抓起凯尔的手,直直瞪着上头魔狼所留下的密密麻麻的爪痕。

他上来可是看过的,楼梯间的堕化蝙蝠可不少,如果不是他的能力可以欺瞒过去,估计要毫发无上到达顶层也有难度,但眼前这家伙根本不顾自己就这样y扛着攻击上来,令他十分的不满。

不知是不是错觉,刚才那奇怪的人逃离之後,脑袋如虫蚁恶心的低低细语迅速退去,徒留的只是远处魔狼纯粹的恶意,让他混乱的脑袋抓住了一丝清明,伤口的痛感这才慢了半拍缓缓爬上了神经。

「放开我。」凯尔无视了眼前发怒的人,皱着眉想要甩开对方,下一秒却又被狠狠的压了回去,更强烈的疼痛使他不禁下意识的闷哼。

「痛吗?知道痛还这样随随便便y扛?」罗伊低沉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气,「n1taa每次闯进魔狼巢x都这样不管不顾自己的身t的?嗯?」

「我自己有分寸。」凯尔烦躁的瞪着对方,但罗伊并没有放开他的打算。

「伤成这样叫做有分寸?」他冷笑了一声,粗鲁的紧紧攫着对方的手,无视了凯尔的反抗跟咒骂,直接把人拉至离门口最远的角落。

「他们估计待会儿就上来了,你现在给我好好等着。」罗伊按好又想爬起来的人,ch0u出了早已备好的镇定剂不客气地就往对方的动脉扎进去,听到一声闷哼,他才微微眯起眼继续说:「我说过了吧,我可不想带着伤患到处跑,还是我现在直接把你揍晕才肯乖乖听话?」

他没有等人回应,直接ch0u出腰包里携带的备用绷带及紧急急救药品,边警告的说:「给我安分点,我要处理你的伤口。」

突然被扎了一针,身t已经开始对药物有所反应,凯尔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地瞪着忙碌起来的身影,微微呼出一口气,阖上眼不想理人。

光是石塔的混战就让他jg神累得够呛,尽管底下那成群的魔狼散发出的恶意还是让他感到不舒服,但因距离较远,镇定剂的药效也让累积起来的焦躁情绪舒缓许多,让他能稍微喘口气。

「所以你又发什麽疯?」然而罗伊没打算放过他的样子,打开了瓶罐,为人坐着简易处理,边没好气继续挑起话题。

「我……」凯尔皱起眉头,想起刚刚几秒发生的事,带着一丝犹疑,「我看到有人在塔上。」

「人?」罗伊皱起眉头,似乎有些不太相信,「你说在魔狼的大本营里面有活人?」

「应该是人。」他回想了一下那双散发着红光的眸孔,也相当的不确定,指向了窗口,「至少长得像人,从窗户逃了。」

「还有发现什麽奇怪的事吗?」

「他的眼睛……」凯尔阖上眼,他不能确定在那个状态下一瞬间的目光接触是不是显现出的幻觉,迟疑了一下,又摇了摇头,「不、我可能看错了。」

罗伊听着对方不着边际的回答又蹙起了眉头,资讯实在是太少了,能判断的东西实在有限,他有些无奈地抹了把脸,乾脆靠着墙边随意坐下,刚刚光是要闪那群疯狂的魔狼消耗了不少t力,在进来之前他也把门给好好关上了,楼梯间的蝙蝠似乎也没有要闯进来的意思——等等,为什麽不会闯进来?

他突然注意到了这点异样,立刻又直起身子,注意到他又突然警戒起的凯尔,困惑的从罗伊眼神方向看去。

「怎麽了?」

「魔狼还在楼梯间。」罗伊声音有些沉重,又带了一丝疑惑,「牠们没跟你一起进来?」

凯尔愣了愣,那时候的他只是一心想要闯入塔的最高处,丝毫没有注意到被他甩开的任何东西,随即又皱起眉头,挣扎的爬起身,身旁的人又不客气地把他压了回去。

「伤成这样还想去消灭魔狼?」罗伊哼了一声,「既然牠们不闯进来就算了,等其他人也清得差不多了,让他们一起清上来就行,现在你给我乖乖地休息。」

虽是这麽说,但罗伊还是直直盯着被关紧的门扇,手里的刀丝毫没有松脱过,一直警戒着,另一手也没从他的身上放下过。

「我不想动。」知道对方在防着什麽,凯尔没好气地直接扒开肩上的手,乾脆就真的不动了,现在与魔狼的距离还是让他感到不舒服,但因药物控制让感官迟钝了不少,这样的状态下总b再去面对那群恶心的玩意儿好的太多了。

两人其实也休息没有多久,很快他们就从唯一的出入口听见了吵杂的声音,而後门吱呀开起,首先出现在门前的是带着沾血的剑的希尔德。

看到是队友,罗伊终於放松了下来,重新靠回了墙边,随随便便的扬了扬手,「呦,辛苦啦。」

显然看到这空荡荡的塔顶只有两人的存在,让希尔德愣了一下,随即有些困惑的皱起眉。

「你们……」正要询问的同时,後面陆陆续续也进来了几名护卫队的队员,罗伊懒得解释为什麽他们会待在这里,直接把凯尔看到的情报一五一十地告知。

「人?这不可能,在魔狼巢x里怎麽可能会有活人?」显然就算说了对方也是半信半疑,罗伊没好气地哼了声。

「我只是说凯看见的,说不定只是长得像人的魔狼,还有脑子,至少懂得逃跑。」

「如果是的话事情就复杂了。」这也不失为一个可能x,希尔德沉y了一声,决定先将此事记着,眼下还有其他更重要的事要做。

很快的,一些伤势较轻的护卫队队员将他们所运送的心核送了进来,逐一放到了墙边,希尔德走上前,手轻轻一抬散发出水蓝se的光,原本平坦的地面如同启动机关般逐渐升起了一座大型台柱,直直延伸到穹顶才停下。

那是一个五角形的台柱,每一个边角柱都卡着一条条有些黯淡的蓝se柱状t水晶,底座侧边像是被镶嵌了某种东西,显露出五角形的花纹围绕一整圈,台面上则绘有高阶的术士纹路,流光延伸到了中央大型台座上,上头悬浮着巨大的深蓝se菱晶。

「这就是心核的样子吗?」罗伊看得啧啧称奇。

「当然,石塔的心核可是很重要的,主要是由五根子核心来协助增加中央核心的运作,再来是数十根基底提供能量,来维持石塔的功能。」护卫队队员自豪地说着,边将手按在了沉重的金属块上,手上亮起光斑,金属表面随着魔法亮起了复杂的刻印,发出喀擦声响,慢慢分离开来,露出了里头的柱状t。

凯尔这时也重新站起身,拍掉了尘屑,走到一旁观看着金属块状物慢慢地打开。

与中央已经黯淡的心核不同,在护卫队队员的c作下,每一个金属块解开後各自露出了能嵌合台座的水晶,美丽的水蓝se光晕十分明亮,从溢散出的魔力能判断出这每一个里头都蕴含着庞大浑厚的能量。

忽地,一阵刺痛感从凯尔脑袋y生生扎了进来,恶心邪恶的碎语如虫蚁般再度扩散到意识,他几乎是下意识地举起枪,往攻击他jg神的方向发s了一枚子弹。

砰!

「你g什麽!」

「放开我!」

几乎是本能的,才开出了一枪,脑袋的恶意便是轰轰作响,他奋力想要挣脱架住他的人,红着眼瞪着那个影响自己脑袋的源头。

塔内剑拔弩张的气息散开,所有的护卫队人员执起了兵器通通指向了挣扎的凯尔,罗伊紧紧的抓住人,感受到怀里的力量之大,微微蹙眉,费了极大的力气将人转过来,强y的扳起下颚,让那双暴躁的湖水绿眸与其对视。

看到那双金se沉稳的眸光,凯尔忽地顿了一下,急促的喘息逐渐冷静下来,慢慢松下身子,然而下一秒刺痛感又扎进了脑袋,正想动作便被罗伊卸掉了武器。

「凯,冷静一点。」他低沉的声音彷佛有穿透力般在耳边轰鸣,凯尔无法转移视线,直直盯着那双金se眸孔,只能听着对方的低语,「嘘——没事,冷静一点。」

「……放手。」脑海的疼痛如cha0水般退去,凯尔微微呼出了一口气,扒开箝制他下颚的手,低声喝斥。

「你没问题了?」

「废话。」凯尔用力挣扎,对方这才收手,他摀着额间,不耐烦的扫过戒备的人员,又往地上的心核看去,惹得其他人绷紧了身子,就要出手制止。

「都收手吧。」希尔德的命令随之道来,队员们一愣,随即不满的反弹。

「队长!他攻击了心核!」

「我想,他会这麽做是有原因的。」希尔德凝重的声音让队员们呆了呆,纷纷松开了兵器,转头看向了那个被子弹击中粉碎的其中一个柱状t。

柱状t依旧发着光,然而被截断的部分在光源底下是如此明显,不详的黑se静静的埋藏在柱状t中间,向外围慢慢扩散,本是强烈的能量光晕在黑se边缘变的黯淡了不少。

「队长……那个心核……」所有人员看到都倒x1了一口气,看着希尔德微微蹲下身,从腰包中ch0u出了一个细长的晶石,轻轻地碰触在那抹黑se上头。

晶石彷佛像是x1了墨水般迅速染黑,他赶紧松开了手,东西掉落在地应声而碎,只留下被染成深se黯淡无光的结晶。

「看来你们石塔为什麽失效已经找到原因了。」罗伊忍不住露出了有些讽刺的笑,「这还真是意料之外啊,没想到w染源就在你们自己的心核上。」

「我们会查清楚。」希尔德捏了捏眉心,抬眼看见脸se慌张的队员,厉眼喝斥道:「收起你们的表情,不要带出去造成其他队友的不安。」

他重新站起身,继续冷静的指挥道:「虽然不清楚其余的心核是否有受w染,但还是先安装上去,至少要能让石塔运作,受w染的核心用魔盒锁起来带走,我去与其他队长报告情况,至於——」

「等等。」罗伊随即打断了对方的话,立刻说道:「我想我们有办法检查是不是所有的心核零件都受到w染,至少确认一下数量也好。」

「什麽?」希尔德有些震惊,似乎还有一点反应不过来,「要怎麽做?」

「刚刚凯不是攻击了你们的心核了吗?他可不是随随便便会做这种事情的人。」罗伊哼笑了一声,偏头看向至始至终一直盯着某个方向的凯尔问道:「怎麽样?你还感觉到有讨厌的东西在吧?」

凯尔应了声,点点头算是承认,走到了另一个静置的心核零件面前,越是接近,脑袋的刺痛就越是明显。

「可别又把人家的东西弄坏了啊。」虽然知道凯尔对於魔狼的w染十分敏感,但不保证刚刚经历完战斗的他能不能克制着自己,罗伊忍不住又提醒了一声。

「不要小看我。」凯尔白了一眼,拎起了让他不舒服的零件,又走到另一边拿起了另一个。

不一会儿,个零件就被堆在了另一个空旷的角落,他放下後立刻离那些心核远一点,才开口说话。

「那几个都有问题。」

「真不愧是赫萨特的看门犬。」罗伊双手环x,不知是褒是贬的称赞,惹来凯尔的瞪视。

希尔德半信半疑地看着,但想到对方方才毫不犹豫的击碎心核的模样,看起来也并非随便猜测,当向便做了决定。

「其他人,先把没问题的心核安装上去,至少先启动石塔,好让还在底下作战的人将剩余的魔狼清除。」

「看来石塔的心核不需要全部填充也能运作?」罗伊听到对方的命令,不禁起了一丝好奇。

「是的,幸好主核心没事,只要主核心在,其他零件都是提供增幅净化能量用的,少了几个也能启动,只不过之後最好尽快补上。」希尔德解释着,同时朝着凯尔点点头,「多谢了,至少排除掉有问题的零件,我想石塔可以运作好长一段时间了。」

「那些可以处理掉了吗?」看样子不影响石塔心核的安装,凯尔指了指堆积在远处的心核零件,心底还是很想把这些恼人的东西给打碎。

「这可不行,我们得带回去验证。」希尔德摇了摇头,「如果每一个都有问题的话,这严重x将会很大。」

凯尔啧了一声,烦躁的抓了抓头发,又走到离那堆有问题的零件更远的地方,靠着墙阖上眼稍做休息。

不久,护卫队队员很快就将剩余的心核零件安装上去,五角台柱亮起了明亮的水蓝se光芒,希尔德走了上前,伸手触碰中央镶嵌的透明晶t,手臂重新亮起光斑,启动了石塔的能源。

透明晶t亮起,涌出了水蓝se的光,蓝se光痕从中央扩散出去,复杂的术式纹路爬满了纯黑se的台柱,再缓缓延伸到地板的花纹,最後扩增至墙面,整座石塔发出了柔光。

「快!石塔启动了!」外头的人见到这个景象,立刻吆喝提醒其余的人注意,邻近每个墙边的护卫队队员应了声,连忙伸手为墙上镶嵌的透明凌晶注入能量。

术式符纹一个个亮起,点亮了周围,被黑se森林包裹的圈子发出了更加璀璨的蓝光,从上头看下去如同在地上绘制出一面大型华丽的阵法,下一秒镶在墙顶端一排排的凌晶t发s出了无数条强力的水蓝se光柱,在这被水蓝光幕遮罩的大半圆中编织出复杂的电网,贯穿了一个个正在攻击人类的魔狼。

怪物的哀号应声而起,幽蓝se的火焰点燃了鳞片,烧灼了血r0u,直至灰飞湮灭。

一道蓝光贯穿了夏弥的x口,直直穿过了眼前的魔狼,她并没有感觉到任何不适,只觉得眼前燃烧的火焰并不如一般赤焰那样灼热,反而带了点凉意。

「净化石塔消灭魔狼的运作原理还真令人大开眼界。」光束消失後,她0了0x口,又看着石塔上如瀑布倾泻而下的蓝se光幕,不禁轻声感叹。

这场大型净化持续了很久,从他们开始进攻到结束,已经过了整整一天,太yan重新升起,直到最後一道蓝焰烧灼殆尽,众人才爆出了胜利的欢呼。

「看来是结束了。」罗伊从石塔窗户看去,边啧啧称奇,「这样大规模的净化魔法还是第一次见,看来来这里也算是值得了。」

「辛苦各位了。」希尔德安抚着在塔内欢呼的人员,朝着罗伊两人点点头,边指挥着其余的人将有问题的心核带下去。

外头的人员依旧十分忙碌,除了照顾伤员,一部份b较没受伤势影响的护卫队队员正着手於净化时未完全烧化的魔狼屍t,眼看没事便下楼的罗伊与凯尔踏出门後,视线扫了一圈,很快就找到了夏弥的位置,一同慢慢地走了过去。

「看来你在上面还挺不容易的啊。」协助治疗伤者的夏弥结束了工作抬起头,看见凯尔狼狈的模样与罗伊难得露出微微疲惫的表情,露出了不明的笑意。

「是挺不容易的,我怎麽就这麽累呢。」罗伊佯装有气无力的顺着对方的话抱怨,忽然回头,一个手刀就这样打在了凯尔的颈边,显然没想到对方会突然袭击的他瞪大了眼,随即就昏迷了过去。

「你又想g什麽了?」夏弥看着罗伊稳稳地将人接住,把对方抱上了车,无语的询问。

「以免待会g正事会被打断,这样b较省事。」罗伊露出了颇有深意的笑容回应,将人安置好,抬眼就看见希尔德正招集起各队的队长,严肃地在讨论些什麽,不禁哼笑了声。

石塔心核受w染,这情报可真有意思。

他跳下了车,cha着兜来到了夏弥身旁,轻声说了句:「赫萨特的爪子可伸的真长。」

「怎麽?石塔上发生事情了?」对於队友突然冒出了一句语意不详的话,夏弥停下调配紧急伤药的手,微微扬起眉。

「当然是找到w染源头了。」罗伊耸耸肩,没有将事情说明白,只是转移了问题:「我记得几个月前赫萨特才派特使来商讨新型净化水晶的合作。」

「哦。」一听到这里,夏弥大概猜到了发生了什麽,随後有些没好气地道:「真是太好了,看来不只监视赫萨特,现在连多尼安的情报也需要密切关注了。」

对於队友徒增的工作量罗伊兴灾乐祸的笑了声,在夏弥眼刀扫了过来,才举起双手表示投降的问:「好啦,我的任务也差不多该结束了吧,你的飞行器什麽时候会过来?」

「急什麽,还没来前先去帮我收集样本。」夏弥哼了声,又塞了两个采集器在对方怀里,「还有叫其他的人也过来帮忙。」

「好吧,算我好心的再多帮你一会儿。」罗伊耸耸肩,无视掉对方竖起的中指,叫上了战斗结束後在一旁休息的杰洛尔,抱着采集器到尚未清理的地方开始忙碌。

期间罗伊注意到了希尔德的方向,那群人已经讨论完毕各自解散,只见对方托起了手运起魔力,召唤出了一只由元素组成的鸟类,朝北原城据点飞去,似乎是多尼安特有的传信方式。

将样本装满至魔甲车後,他便一同帮忙把魔狼的屍t掩埋,方便其余护卫队队员做净化的动作,就这样一路忙到了午後。

「拿去。」罗伊手边刚忙完,立刻就被塞了一盒东西,稍微打开来看,排列整齐的弹头挤满了袋子,他随意拿起了一枚检查,连结弹头後方的是透明的玻璃,里头可以看见某种奇怪的血红se组织如同心脏般缓缓跳动。

「这是试做品,可惜没赶上用在石塔作战里。」夏弥耸耸肩,相当不客气的命令道:「就麻烦你到遗忘之地帮忙测试新的啦,之後再把结果回报给我。」

「我可不记得有答应除了石塔扫荡任务以外的事情。」罗伊挑起眉说着,却还是将收进了怀里,对方只是笑了声反驳。

「我也没有说过只有这个任务要交给你,你要补偿的东西还多着呢。」夏弥cha着腰,不容置疑的说,「我发了一份资料到飞行器上了,反正都是顺路,g你两年前的大本业复习一下也不为过吧?」

「……我记得莱拉普斯的血脉已经都被我摘除了。」听见这话,罗伊皱起了眉。

「你怎麽能确定那些老鼠没有漏网之鱼,在其他地方又重新建了个鼠窝呢?」夏弥哼了声,「遗忘之地最近谣传着有人研究魔狼实验的情报,可疑地点已经锁定了,就劳烦你走一趟看看,如果真有的话依照以前那样,把该收集的资料都发给我,顺便把那地方给铲了。」

「你可真会使唤人。」罗伊无奈地叹了口气,又看了一眼车上昏迷中的凯尔,边抱怨道:「你根本是想增加我做任务的难度吧?要是真有这东西我还得带着一个随时会发疯的魔狼感应器去g?」

「我相信你能驾驭好这个双面刃的。」夏弥耻笑了一下,毫无良心的为自家夥伴打气。

「我可听不出来你话里的诚意啊。」他没好气的白了一眼。

忙碌完的众人这时也各自归队,希尔德朝着其余队长点了点头,便来到夏弥的队伍前。

「十分感谢你们的协助,作为报答之一,请让我们护送你们回到据点吧。」

「行,反正都是要回去的。」夏弥爽快的答应。

天空传来轰轰的响声,时间来的刚好,罗伊半眯起眼,看着远放自动驾驶过来的飞行器,在夏弥远端指令下安全降落到了一处的空地。

罗伊笑了,现在该是把最後的事情完成了。

「有件事我要确认一下。」罗伊上前,看着已经集合等候的天鹰和杰洛尔的队伍,转头朝希尔德看去,「你们护卫队应该不会g预我们队伍的任何事情,对吧?」

「如果不危害到我们的安全,我们是不会g预任何冒险者的队伍。」希尔德礼貌的点了点头。

「那就太好了。」罗伊的笑容越扩越大,「不如说,这应该是帮了你们多尼安才对。」

「从刚开始就再说什麽奇怪的话,你又想做什麽?」杰洛尔没好气地说道。

「那当然是——」罗伊依旧吃着笑,两指并拢,摆出了举枪的姿势对准了对方,「了结一下我们的恩怨啦。」

杰洛尔冷笑了一声,还没开口,他的脸se就僵住,永远定格在了怪异的笑容上。

砰!细微的枪响姗姗来迟,血se的窟窿从额间流出,没有人看到是谁开了枪,唯独只有罗伊的手势依旧对准在对方的眉心上。

「哈。」一声嘲笑,罗伊俯下身冲了过去,另一手ch0u出了弯刀划过,虽说还没反应过来的麦金斯兄弟靠着佣兵本能地架起刀格档,却看到依旧维持着持枪手势的手突然越过了两个刀刃之间,出现在了面前。

——永别啦。这是他最後看见那名贪狼对他的笑语。

剩下的最後一人终於反应过来,意识到失去了两个夥伴低声怒吼,但还没有动作,就感觉到後脑勺一痛。

夏弥举着枪,不客气地将人给爆头,血溅到了罗伊的脸庞,他立刻露出一脸嫌弃的表情退後,看着对方倒下。

「嘿!你弄脏我了!」

「我可是在帮你解决问题。」

「我自己可以来好吗!」

短短的战斗不到两分钟就结束,希尔德被他们突然的内哄给愣住,周遭的人也注意到了,立刻起了sao动,纷纷拔出了武器警戒着围起中央的人。

「呐,你说过不会g预我们的,是吗?」罗伊一派轻松的垂下了手,将方才凸显的杀气收了起来,这时希尔德才看清原本对方持枪的手势一阵扭曲,变成了一把紧握在手里的掌心雷。

「不会。」希尔德抬起手示意其他人将武器放下,皱起眉似乎有些困惑,「你刚才说的是什麽意思?」

「解决赫萨特的卧底,不是帮了你们吗?」罗伊耸耸肩,唇边依旧带有笑意,「就说说你们塔上发生的事吧,我记得近期你们不是才跟赫萨特合作着手开发更强力持久的净化结晶?」

「这——」希尔德觉得头隐隐作痛,经由对方的提醒,他的确想到了一个最坏的可能,但还是不苟同的说,「那你们就更不该杀了他们。」

「帮忙只是顺便的。」罗伊难得心情好的弯了弯眼,「涉及到我们的利益,他们从一开始就得si。」

「他们是赫萨特底下九大贵族的人。」一直沉默看着的天鹰终於开口,彷佛是要帮忙多做补充:「一般来说,掌握赫萨特中枢权力底下做事的人,基本来他国都是以使者的身份拜访,会到其他国家活动的佣兵,很难想像理由会很单纯。」

「没错,不过希尔德的观点也是对的,留下卧底榨取更多讯息出来才是最有效的利用。」罗伊打了个响指,语气尤其戏谑,「我还以为你会阻止我。」

「就算你想要杀了这里所有的人,我也无法阻止你。」天鹰轻轻的叹息,吐出了让周遭人震惊的句子。

明明是贪狼克星的天鹰,居然会说出赢不过贪狼的话?

「哼,真没意思,如果你动手的话我就有理由除掉烦人的小虫子了。」罗伊哼了声,来到魔甲车上把依然昏迷的凯尔扛起,往飞行器的地方走。

「如果你们还有疑问,我相信我的雇主可以帮忙在路上解答。」他无视了其他人戒备的姿态,开启飞行器的门,把凯尔安置在内。

飞行器的刻印又发出了光斑,底下涌出了气t慢慢悬浮起,罗伊从还尚未关上舱门的门口探出头,朝着夏弥招了招手。

「没事我就先离队啦。」

「飞行器已经标记好座标了,伊兰斯在遗忘之地等你。」显然不会让夥伴轻松脱队,夏弥微微g起唇,从自己的魔甲车拿出一个沉重的鲜红se布包砸了过去。

罗伊随手接下,感觉到熟悉的重量扬起眉,看了一眼上头的金属扣,没好气的白了一眼,「我亲ai的雇主,你预谋的很好啊?」

「我可是人尽其用的,记得吗?」夏弥不客气的说。

「算啦,就当作重c旧业的练习好了,相信你也帮忙升级过其他的装备了吧。」他笑了一声,解开了金属扣,大手拉开一抖,鲜红se的布料随风敞开,底下闪过了密密麻麻的暗器流光,最後收拢被罩在了罗伊身上。

「那我就闪啦,很高兴认识你们。」他摆了摆红袍,嘴角又露出了讽刺地弧度,朝着护卫队的成员扬了扬手,飞行器便关上了舱门,迅速升空往西方离去。

「队长……」米特走到了希尔德身边,脸上难掩的焦虑,但他的队长只是抬起手制止。

「我有听说过两年前赫萨特,在贵族之间发生了严重的恐怖攻击事件,看来接下来我们会有很多事需要问清楚。」他轻声说道,眼神直直地看向了协助人离去的夏弥。

「我所知道的都会告诉你们,也许我们可以互相交换一些情报。」夏弥毫不畏惧的笑了,踏上了魔甲车,「先回据点在慢慢说吧,我想你们需要知道的事情还不少。」

凯尔醒来已经是傍晚,他觉得脖颈一阵酸疼,闷声0上了疼痛的部位起了身,就看到眼前多出了一个拆封好的罐头,里面热气升腾,似乎是刚热好的。

「到遗忘之地边境还要一段时间,先吃点东西。」罗伊的声音从身边响起,凯尔转过头去,看见对方肩上鲜红的se彩愣了半响。

也许他该庆幸的是对方不是把帽子罩在头上?没来由的,他冒出了这奇怪的念头。

「不错啊,看起来没发疯。」罗伊微微扬起眉,露出不明意义的笑,将罐头塞到他的手上,转头去拿起桌上另一个热好的食物,随意坐下捞了一口吃。

引擎轰轰的响声在寂静的空间分外明显,金属汤匙偶尔的敲响成为唯一的杂音,罗伊注意到对方没有任何动静,金se眸孔又看了过去,对上了那双依然有些呆然的湖水绿眸。

「怎麽?你有什麽意见?」罗伊翘起腿,十分悠哉地又吃了一口晚餐,看着凯尔皱起眉头。

「你这是什麽意思?」

「遗忘之地可不是什麽观光景点,我把平时会戴的装备带上有什麽不对吗?」罗伊耸耸肩,眼神充满了兴味,「我劝你还是早点习惯,我可不想走到一半被你偷袭。」

「我不是说这个。」凯尔十分的不满的沉声说道。

「哦。」显然是知道对方对自己突然的偷袭有所怨言,罗伊应了声像是想起了什麽,不在乎的落下了一句,「我只是避免你接触你不喜欢的事情而已,省得我做事还要被你g扰。」

「什麽?」

「当然是杀人。」罗伊放下了罐头,露出了略为恶意的笑纹,「你不是最讨厌了吗?嗯?」

听到这样的答案,凯尔瞳孔微缩,似乎还有些反应不过来,眨了眨眼,才消化完对方的意思,立刻放下手边的东西,大步走到罗伊的面前,相当不客气地扯起领口。

「你什麽意思?」

「我说了,杀人。」金眸依然嗤着笑意,罗伊毫不畏惧对方露出愤怒的脸,只是轻声说道:「我知道你很难接受这种事,所以特地让你睡了一下。」

「你到底做了什麽?」

「杰洛尔他们都是西斯卡的人,我相信你明白我的意思。」罗伊轻拍了拍那握紧暴起青筋的手,「我说过的,为了你,必须除掉那群想要控制莱拉普斯的垃圾。」

凯尔没有说话,他紧紧捏着对方的衣领,似乎还是不能接受这个说法,对方又继续说着。

「你不会以为我每次都把他们的信鸽抓回来只是好玩而已吧?」罗伊眯起眼,啧了一声,乾脆抓住对方的手腕站起身,b迫人後退,「杰洛尔早就看出你的身份了,不然你以为你这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别人会想跟你套近乎?」

凯尔咬了咬牙,的确,在帕利艾斯那儿罗伊早说过杀人的原因,但一想到从前si在自己面前的人们,他就泛起了一gu恶心,他奋力挥开了对方的手又退了几步,下意识的摀住嘴。

「喂,你不会连听到这种事也想要吐吧?」这回换罗伊愣住了,语调有些拔高,难得听出了一丝懊恼及慌张,他抓了抓脑袋似乎有些没辙,连忙去拿了c作抬底下的垃圾桶递了过去。

「可别乱吐在夏弥的飞行器上啊,我可不想被杀。」

「不用!」凯尔放下手,恶狠狠地瞪了对方一眼,深x1了口气,把恶心感强y的压了回去,扭头坐回了原位,但眼神一放到静置在旁的食物罐头,鼻尖又闻到了热好的r0u味,他的脸se又白了一下。

「别逞强啊。」罗伊无奈地将垃圾桶拿了过去,同时拿走了椅子上的罐头,改抛了一瓶水给对方,「暂时吃不下就别吃了,喝点东西。」

下意识地接过了水瓶,他没有立刻动作,只是微微歛下眸呼出了几口气,努力地将想起的画面甩到一边去,才用力拧开瓶口,狠狠灌了一大口水。

「咳咳——」喝得太猛的缘故,他理所当然的被呛着了,难受的咳了几声,喉间感到一阵烧灼,就听罗伊的声音无奈从旁边传来。

「谁让你喝那麽急的,还行吗?」

对方的大手抚上了背脊,他立刻挥开,扬起头,就看见对方金se眸孔因垂下头的缘故被y影笼罩,视线在往下,是一片血红。

视线又扭曲了一下,後脑阵阵发麻,他呆然地看着,就见对方了然般的裂开了更加意味深长的笑纹,像是挑衅一般,将红se的兜帽拉上,浓厚的y影盖住了半张脸。

空气骤然紧绷,几乎是要令人窒息的程度,罗伊嗤着的笑容让他想起了大火燃起的那一天,那张狂肆意的嘲笑,一gu怒火从心中点燃,慢慢灼烧到了喉间。

而後,他感觉到手一轻,对方无奈的嗓音与昔日充满恶意高昂的语调截然不同,在耳边响起:「不要浪费水啊,都快被你捏爆了。」

水瓶被放到了一边,凯尔愣了愣,模糊的视野这才定焦,看清y影底下显得有些偏橘的金se眸孔。

「哼?还维持着理智?」罗伊一脚半跪在长椅上,一手弯起撑着墙,垂下头居高临下的看着人,语调带着审视的味道。

「……滚开。」好一会儿,凯尔才不悦的低声喝斥,喉间因情绪的波动变得有些哑,他抬手奋力推开了人,收起了瓶子,稍微往後躺上椅背,阖上眼不想理人。

看对方似乎没什麽发作,罗伊耸耸肩,又坐回了本来的位置,边吃着晚餐边解释了一下近况:「夏弥跟护卫队那群家伙先回去了,我向她借来飞行器赶路会b较快,她还留了不少新可以给我们测试。」

他用汤匙当作指标朝着不远处堆叠的箱子点了点,「芙依准备的东西剩余的也就顺便给我们接下来的路途用了,不过还是稍有不足,所以等等我们会到多尼安边界驻点补充一下物资在出发。」

对方应了声表示知道了,空间再度陷入了沉默,很快罗伊就将晚餐解决,稍微收拾一下,重新来到凯尔的面前,伸手就要0上他的脸庞。

「你g什麽?」感觉到动静,凯尔迅速睁开眼,不客气地啪的一声拍掉那只伸过来的手,对方也不恼,只是认真地解释。

「你的感官抑制器已经到极限了吧?我叫夏弥弄了一个加强版。」听着罗伊的话,他的确看到了对方另一手拿着一个类似耳挂的物品,还没开口,另一只空着的手又往他的耳边0去。

啪!他不客气地再次拍掉,瞪了人一眼,抢过了手里的东西哼声:「我自己来。」

「随便你。」罗伊无所谓的说,双手环x看着凯尔将耳朵上的感官抑制器拆换下来後,被兽皮裹住的指尖在耳廓摩娑,似乎是在调整功率,好一阵子他才开口,「怎麽样?有好一点吗?」

b起方才轰轰作响的引擎声,现在已经轻了不少,不如说轻得太多了,凯尔甚至连藏在这巨响中的每一个齿轮运作的细节都听不出来。

「嗯。」效果过於好了,这让他不自觉放松了脸部表情,稍微点了点头。

「行吧,那就先睡一下,到边境的驻点估计还需要快一天左右。」罗伊端详了一会儿,确认真的没事後才回到另一处的长椅上随意躺下,轻轻摆了摆手说道。

一夜无话。

也许是因为新的抑制器的关系,尽管只是浅眠而已,凯尔依然觉得休息的不错,至少浅层的睡眠不会胡乱做一些有的没有的噩梦。

飞行器很快抵达了目的地,他们降落在了飞行机场,罗伊并没有把红se斗篷穿在身上,而是留在了飞行器中,根据说法是因为不需要所以懒得戴上。

他似乎对於边境的驻点很熟悉,直接带领了凯尔到达了必要的商店,把需要的补给补齐,又买了些乾粮,这才从商店街离开。

但随着两人走过的街道,凯尔很快就发现那并不是飞行机场的方向,不禁有些疑惑。

「我们还需要去哪?」

「旅馆,今天要住一晚。」

「为什麽?不是要赶路吗?」

「我在这还有事情要办,明天再走。」

「什麽事?」

罗伊微微偏头看向了刨根问底的人,顿了一下说,「我自己的私事,解决完就走。」

「重要到非得待一天?」这等於没有回答,顿时令凯尔有些不耐。

「是啊,得待一天。」

「说清楚一点。」凯尔扯住了对方的衣摆,不满的情绪显现在了脸上。

罗伊停下了脚步,转头看向对方,似乎有些无奈,「好吧,解决私事只是顺便,主要是需要情报——你也知道遗忘之地有多危险,最好在酒馆那边探听一下最近那儿有什麽需要注意的地方、发生了什麽事件,在经过的时候才有对应,是吧?」

「……是吗?」凯尔皱起眉,总觉得哪里奇怪,但这个说法姑且能接受。

「好啦,先去登记个房间,一直拿着东西也是很累人的。」罗伊耸耸肩,又迈步往记忆中的旅店走,「我想纳特也该到了。」

「纳特?」等等,是说小白吗?牠能出现在这麽多人的城镇里?凯尔愣了愣。

「是啊,在我们去解决石塔的问题的时候先让牠来了。」罗伊停下了脚步,来到了旅店的门口,推门而入。

「呜呜、呜!」某种动物软孺的声音传来,凯尔刚踏入就感觉到脚边一阵毛茸茸的触感,低下头,就看一只纯白se的小狗睁着水汪汪的眼睛直直盯着自己看,那眼神怎麽看怎麽熟悉。

「这不是说到就到吗。」罗伊笑了笑,随即又转为不满,用脚推了推那团白se毛球,「喂!谁才是你兄弟,先跑去迎接凯是什麽意思?」

那团毛球哼哼出声,用爪子努力拍掉戳过来的鞋子,龇牙咕噜咕噜的抗议。

「等等、牠?小白?」凯耳被一人一狼的互动弄得一愣一愣的。

「是啊,是小白。」罗伊刻意加重了两个字,惹来那团毛球生气的呜呜鸣叫,就要朝他的小腿咬。

「行了啊,自己去跟凯玩去,我还有事要忙。」无情的闪过了攻击,罗伊不客气地又抬起脚把那团毛球推到凯尔的脚边。

「罗伊,跟你说过几次了,不要随便乱丢你家的狗!」一个nv人横眉竖目走了过来,不客气地伸出手,「牠已经来这里三天了!三天的伙食费!拿来!」

「行啦行啦,拿去,另外给我准备两间单人房。」罗伊摆摆手,显然跟nv人是认识的,直接将钱袋抛到对方手上,「剩下是帮忙照顾的小费,按照平常的来就行。」

「哼!」nv人垫了垫钱袋的重量,才走回柜台,抛出了两张钥匙卡,「难得看你带生面孔来啊?」

「算是吧,反正明天就走,我也会把狗给带走的,等等把食物送上来啊。」罗伊接过後就往楼梯上走,凯尔看着不停扒住自己的纳特,努力的扒拉着k子,似乎是在暗示着什麽。

凯尔无奈地弯下身把牠抱起来,才听到纳特满足的呜呜声,朝怀里蹭了蹭。

「真稀奇,纳特可不会随便亲近人的,你们认识?」nv人眼眸带着惊讶。

「算是吧。」

「那就劝劝你那个朋友吧,不想养宠物就不要养,整天放养让牠到处乱跑讨食,要让我接手养还不给。」nv人看着他怀里的白se毛球似乎带着惋惜,毕竟这麽可ai的小狗可是很讨nvx欢心的。

「不是我不给,是牠不肯。」罗伊嗤笑。

「行了吧你,要不是看牠还算健康,我还不告你nve待动物。」nv人白了一眼。

「这麽想养自己去宠物店找一只啊。」

回应的是nv人的哼声,罗伊也没继续在跟柜台耍嘴皮子,示意凯尔一起上楼,他开了其中一扇房门,将所有物品都放好。

房门关上的瞬间,在凯尔怀里的白se毛球便挣扎跳了下来,化为了他所熟悉的大小,优雅的白狼欢快的呜鸣,又往他的k管蹭了一下。

「怎麽样?纳特的能力还挺方便伪装的。」看着凯尔还没回过神,罗伊哼笑了声,蹲下搓r0u着纳特的皮毛。

「今天你就跟凯睡一起,好好顾着他明白了没有。」

纳特顿时不满的不停地拱着罗伊的身t,几乎是要把他推倒的力度,他只是不怎麽上心的安抚,「行了行了,听话,我自己还有其他事要做,不需要你帮忙。」

「呼噜!」纳特不满的咕噜一声。

「你根本就帮不了忙,还是乖乖守着凯吧。」罗伊毫不客气地数落,纳特似乎是很受伤的垂下了耳朵。

「就是这样,我还有事情要办,纳特就先跟着你。」他重新站起身,拍了拍沾上的毛屑,「反正楼下酒吧的营业时间还没到,你也可以随便逛逛或是睡一下,我先走了。」

「等——」

喀嚓。罗伊完全不给他回应的机会,房门再度被关上,他还没追上去,就被眼前的呜呜鸣叫的白狼挡住了去路,无奈之下只好稍微安抚了对方,再度重新打开门的时候,已经没有听到任何的脚步声响。

对方已经离开了。丝丝异样感在心底扩散,但他抓不到是什麽,有些头痛的捏了捏眉心。

「算了。」重新关上了门,又看着白狼水汪的大眼,实在ga0不懂罗伊为什麽要把这只狼丢给他。

既然晚上要探听情报,那还是先稍微休息一下吧,一想到晚上要待在那吵闹的环境,凯尔心情便好不起来,吐出一口浊气,他随意地从柜上拿出了毛巾,打算稍微冲掉一身长途旅程所带来的尘埃。

将脏w洗去後清爽了不少,他顶着还有些sh润的头发出了浴室,不一会儿客房服务就将餐点送了上来。

凯尔皱起眉头看了一下时间,现在也才下午,上头的餐点看起来也不像是点心会有的份量,而是正餐的规格。

在这个时间送这麽不合时宜的餐点有点奇怪,他现在还不饿,但纳特似乎对於上头的食物很感兴趣,东嗅西嗅的,就要撞了上去。

凯尔只好上前挑选几个r0u食喂给对方,纳特这才满足地咂咂嘴,乖巧地趴在了床边。

反正到晚上也不过剩几小时,凯尔没打算出去,乾脆整理起自己的东西,检查保养一下武器,就这样也花了不少时间,直到完成後,外头的yan光已经落入了地平线。

胡乱把早已放凉的餐点吃过後,趴在床边小憩的纳特似乎感应到了他想出门,於是又变成了小狗的大小,扒拉一下自己的k管,直到他把对方捞到怀里才乖巧的趴好。

晚间的酒吧已经坐满了人,从出了房门开始就能听到楼下隐约的吵闹声,直到下楼,酒杯碰撞与笑闹声更加清晰了,让凯尔不禁皱起眉头。

他扫视了一轮,没有看到罗伊的踪影,本是想要找个隐密的位置,奈何这家店生意特别的好,几乎都满座了,唯一空缺的反而只剩吧台上的座位。

凯尔微微叹了口气,y着头皮坐到了唯一的空位上。

「呦,新面孔,住的还习惯吗?」才刚入座,他便见到下午站柜台的nv人走到了自己面前,露出了友善的笑容,将一杯调饮推到面前,「这个算姊姊请客啦!罗伊也太无情了,居然扔着同伴不管。」

「谢谢,还行。」凯尔愣了愣,讷讷的道了谢,不禁有些疑惑,「你是酒保?」

「我是这儿的老板,你可以叫我娜姊。」nv人笑了笑,熟练的拿起酒倒入了雪克杯里,边说着:「调酒算是我的兴趣吧,偶尔会来顾一下吧台。」

这时纳特又开始不安分了起来,探着脑袋爪子抓着台面,似乎想要上去,凯尔连忙把牠抱离一点,惹来对方委屈的呜呜抗议。

「哎呀,纳特也跟着下来啦?」将手上做好的调饮给服务生送走後,娜姊眼睛一亮凑了过来,不客气的伸手搓r0u了一下纳特的脑袋。

「牠很可ai对吧?怎就被个臭男人给养着呢。」她不客气地抱怨。

凯尔顿时不知道该说些什麽,倒是纳特呜呜的叫着,也不知道是同意还是不认同对方的话。

「你看起来很不习惯这种吵杂的环境呀。」对方眯眼笑了笑,毕竟是经营旅馆的老板娘,还是很有观察力的,「我大概知道你为什麽会想来这儿,反正罗伊给的小费挺多的,我就一并把你要的情报告诉你吧。」

不需要亲自探听的确省了他很多事,况且对方跟罗伊还是熟识的人,有一定的可信度,多亏了老板娘,凯尔很快就了解了遗忘之地的近况。

在秋猎过後,除了新登记上的躁雷兽,在遗忘之地似乎还出现了许多尚未发现的其他变异种,一般遭到感染的次生魔狼也b往年的b例还要高,情况并不乐观。除此之外,在这个危险又混乱的土地上还传出了许许多多的奇怪谣言。

像是原生魔狼再度出现在大陆、天外飞来了神秘陨石造成大规模感染,又或是有秘密实验场所正在私自研究变异种等等y谋论在遗忘之地中越传越广,导致各国边境最近收容难民的数量增加,同时也将不实谣言带入了城市,为了抚平煽动的言论,各国也是花了不少资源。

还有最重要的是,入秋後的遗忘之地更容易起雾了,不利飞行器飞行,更别说得提防能飞行的魔狼种跟不定期出现的磁爆区域。

看来回到赫萨特需要花上一段时间,凯尔略微头疼的r0u了一下额角,该探听的都探听到了,期间也没见到罗伊回来的样子,对於人跑不见影这件事,他有些不满。

「谢谢,我先去休息了,如果我的同伴回来请通知一下我找他。」将剩余的调饮一饮而尽,凯尔点头道谢,却发现老板娘露出了讶异的神情。

「你说罗伊?他根本没踏出旅馆过呀?」

凯尔顿时愣住,那家伙没出过门?他不是说过有事情要办吗?

「你不知道啊?」老板娘瞧见他错愕的样子便明白了,於是好心提醒,「那家伙只要是无月之夜都不会出门的。」

——注意无月之夜的北狼。

天鹰的话在脑袋中响起,奇怪的不安感随即涌上了心头,让他立即认知到一件事。

对方是在刻意瞒着他。

无月之夜,在米尔迦雷特大陆中,是一句不详的词汇。

有人说魔狼出现於无月之夜、也有人说无月之夜是带来绝望的夜晚,也有人说过无月之夜是诅咒横行的时间。

听见老板娘的话,凯尔立刻起身往楼梯走去,想去确认对方房间的情况。

「等等。」身後的人又叫住了他,回头就见到流光一闪而逝,他下意识的接住。

「那家伙估计没给你房门钥匙吧?这麽去可是会吃闭门羹的哦。」老板娘露出意味深长的笑,「虽然我不会窥探个人ygsi,但每次无月之夜的隔天他看起来总是虚弱到快昏倒的样子,挺令人担心啊,你就帮我照顾照顾他吧。」

「……谢谢。」凯尔看了眼手中的备用钥匙卡,点了点头马上往住房的方向离开。

正常人不会在无月之夜下把自己关起来的,一定都有某些特殊原因,例如——诅咒。

诅咒带来的伤害有大有小,也有不同的呈现方式,无月之夜诅咒将会发作也是其中之一。

对方中了诅咒吗?凯尔摇了摇头,他从未看过对方身上有任何被下诅咒的痕迹,但为什麽要把自己关起来?

来到罗伊所待的房门口,不只有他,纳特也很心急的样子,抵达後便发出了微弱的哀鸣,伸出小爪子似乎想要抓开门扇,凯尔赶紧将牠放到地上,以防万一先试探x地敲了一下门板。

叩叩。房间无人回应,不安感更加浓重了,他想起路上追问对方的事情,怪异的感觉落实在心口,他现在明白了这是罗伊笨拙地想要隐去自身的秘密。

私事并不是顺带,而是最重要的事项。

他用钥匙卡打开了锁,轻轻握住门把往内推,很快就感觉到了阻碍物,然而身旁的纳特已经等不及了,见到了缝隙就使劲往里头钻入,而後发出了像是踢到什麽物品的碰撞声。

凯尔来不及阻止,纳特就藉由娇小的身形溜了进去,他又将门稍微开了大一点,发现了对方在地板踢到的菱形碎状物。

是被踢开而自动关闭的消音石,对方刻意想要隐去房内的声音,为什麽?他越来越不安,往前踏入一步,就闻到了若有似无的血腥味。

这个味道他再熟悉不过,那是人血——惊觉到这点,他立刻警戒的绷起身子,迅速进入带上门落了锁,在黑暗中试图屏息聆听。

「呜、呜呜。」纳特微弱的声音从床舖那边传来,而後是男人的低声碎语。

「你怎麽、在这?」

是罗伊的声音,b纳特更加微小,几乎是小的虚弱,凯尔愣了愣,眼睛逐渐适应了黑暗的空间,他模糊的看到床铺方向似乎有个人影,手一边0索墙边找着灯的开关。

喀擦。灯光瞬间点亮了整个房间,随之而来的是对方受到惊吓的闷哼。

凯尔瞠大了眼,他看见了一片怵目惊心的红se。

罗伊倒在了床铺上,背部盖上的白se毛巾x1满了血红,要不是见到对方错愕瞪大的金眸看了过来,他甚至以为床上是个si人。

「你——」对方是什麽时候受了伤?他突然有些惊慌,往前一步,就看见罗伊立刻变了脸se。

「滚出去!」他用着他没有听过的愤怒嗓音低吼,喉间传出了野兽警戒的咕噜声响,尽管微弱,却还是能感觉到对方的排斥。

「你ga0什麽?」但凯尔并不会乖乖听从这个逐客令,只是迈步上前,赶紧从柜子中找取紧急药品。

「不用管、唔、滚!」他又听到一声痛苦的闷哼,连忙抬眼望去,就看见纳特担心的伸出爪子想要安抚,却又无措的模样。

「你什麽时候受伤的?」找到了,他赶紧将药品拿到了床边,才刚想掀开背上被浸的sh润的毛巾,就被手大力地挥开。

「我叫你滚!」罗伊低吼,随即又痛苦的喘了一口气,sisi咬着牙几乎是想要把人给瞪出去。

「要滚也是先上药在滚。」凯尔皱起眉,不懂对方为何脾气这麽大。

「没用!滚!」床上的男人奋力挥赶想要驱离接近的人,然而他只是轻轻抓住,便发现对方根本连挣脱他的力气都没有。

「你要逞强随便你,但我不会听你的。」凯尔没好气地把他的手放回床上,直接掀开了毛巾,随即便被眼前的景象给愣住。

罗伊背後的狼纹刺青他是看过的,但此时再普通不过的纹路之中却像是被重新描绘出一道道更加鲜红的线条,填满了整个图样,原本暗红se的边纹随着对方的呼x1缓缓的溢出了些许的血腥,画面十分诡谲。

这是诅咒?凯尔有些反应不过来,下秒忽地想起了为什麽看到这个会如此熟悉的原因,罗伊身上的纹路跟自己的弟弟十分相似——那是贝琉卡出生独有的胎纹。

「看够了?快滚!」罗伊低沉的声音再度传来,他似乎挣扎的想要爬起来,凯尔回过神,连忙把他压回去。

「躺好,你该处理伤口。」他转开放在床上对应的药品,下一秒又被对方伸手挥落。

「我说过没用!滚!」罗伊深x1了口气,继续喝斥,那双灿金的眼溢满了愤怒。

「你到底怎麽了?」凯尔逐渐没有耐心,他不知道为何对方这麽抗拒上药,但床上的男人丝毫不听他的提问,只是低声喘着,把身上的痛楚压抑回去,持续驱赶。

「滚出去!」

这回凯尔不想再继续说话了,他捡起掉落的药品,强y地把对方的手压好,直接开始帮忙清理伤处。

「唔。」罗伊僵直了身t,奋力咬牙忍耐背上传来的疼痛,直到感觉到帮忙上药的人停下了动作,才微微松下绷紧的神经,艰难的喘着气。

但这并不算完,伤口就像是毫无变化一样,就算做了止血以及擦上了药品,整个背上的纹路依旧随着时间微微渗出了血ye。

凯尔眉头紧皱,似乎有些无措,就听见了罗伊微弱的轻笑。

「哈、满意了?」那双眼睛嘲讽的瞥了过来,像是在耻笑他的作为,「我说过、没用。」

「这是怎麽回事?你中了诅咒?」凯尔并不理解,直直的盯向对方,然而那双金眸似乎读到了他眼里无意间透露的情绪,又燃起了愤恨的火焰。

「不是!我不用你担心!滚出去!」他愤怒的低吼,就如同负伤戒备的猛兽,龇牙警告着对方。

「你伤成这样我怎麽可能出去?」

「听不懂人话?」

「至少告诉我你背後是怎麽回事!」

两人顿时僵持不下,不一会儿,那金se的眸孔微微阖上,罗伊的气息又变得虚弱,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一动也不动,要不是看到背部微微的起伏,还以为对方已经停止了心跳。

「喂。」凯尔忍不住有些担心起来,他无法处理这奇怪的伤口,但又因狼纹图案无法随意出去叫救援,看着对方越来越微弱的气息,不禁微微俯下身呼唤。

他看见罗伊的唇开开合合,似乎是想说些什麽,他又压下了身段想要听清,下一秒却天旋地转,身後撞到了一个柔软的东西,纳特悲鸣了一声立刻窜到了角落,还没爬起,就被y影笼罩,颈部感受到了细微的掐力,他眨了眨眼,看向了那双带着杀意的金se眼眸。

「哈啊、别b我、杀了你、哈啊……」将方才积蓄的t力耗费而尽使罗伊痛苦的重重喘息,金眸怒睁,缓缓收紧了掐在手中的力道。

「你发什麽脾气?」凯尔皱起眉,虽然对方毫不保留了杀意,但掌心的力度可是软绵无力,他试图轻轻掰开,「放手,回床上去。」

「我不需要你担心我!」

「怎麽可能不担心?你可是要带我去找希恩的!你要是怎麽了对我可没有好处!」凯尔不满的回应,「你骗我要办私事就是隐瞒你受到诅咒的事情?」

「你怎麽会懂——唔!」罗伊怒睁得眸孔又闪过一丝痛苦,几乎是握不住那纤细的脖颈,手临时放开改撑住了地面,以免自己倒在对方身上,随即抬眼又与凯尔那双湖水绿眸相视。

「你、那是什麽眼神?」

「蛤?」本是因对方的动作吓到的凯尔想要赶紧把人给弄回床上,却被突如起来的奇怪问话给愣住。

温热的sh意从脸庞扩散,他还没理解发生了什麽事,就见那双与之对视的金se瞳孔中散发出除了愤怒以外难以理解的波动。

滴答,他清楚看到水光滴落,那双金眸流露出了痛楚,打碎了试图隐藏的情绪,那是愤恨及悲伤,还有不甘及浓烈的委屈。

凯尔忽然想到,剧烈的疼痛总能除去所有的伪装,所以在拷问冥顽不灵的罪犯时,疼痛是最有效的特效药。

但为什麽?他实在不可置信,那滴落在自己脸上的sh润,是对方的眼泪。

「哈啊、别这样、看我……」对方依然瞪着他,试图传达的恨与杀意顽强地想要掩饰着那不为人知的脆弱。

「什麽?」

「别、看我——」他用力咬了咬唇,几乎是咬破了皮,忍耐着背上一次b一次还要强烈的痛楚,带着命令的语调中埋藏着微弱的哀求。

不要、这样看我——

「喂?」

身子终是支撑不住软了下来,倒在了凯尔的身上,疼痛让意识感到模糊,连声音也像是隔着好几道墙般的遥远。

「喂!」凯尔看着眼神涣散下来的罗伊,小心翼翼的避开了伤口,撑起身子花费了一点时间把人搬回床上。

「呜呜!」早已变回狼形的纳特再度凑了上来,水汪的眼溢出了满满的担忧,又无助地看向了他。

到底是怎麽回事?凯尔觉得脑袋开始隐隐发疼,床上的人又发出了痛苦的sheny1n,他连忙重新检查对方的伤处。

虽然刚刚被折腾了那麽一下,但背上的红痕依然只是微微渗出血的模样,没有因为剧烈的动作而绷开流出更多的血ye,但时间一久,渗出来累积到一定程度的红se就会沿着肌肤滑落,不得不擦拭乾净。

他烦躁的扒拉一下头发,自己对诅咒可是完全不了解,也不知道该怎麽缓和诅咒带来的负面效果,顿时有些心烦意乱。

「唔、凯……」

虚弱的声音将他唤回了神,垂眼看去却发现对方依然维持半昏迷的状态,似乎只是梦中的呓语。

他稍微拨开了遮挡在眼上的发丝,看着微微掀开的眼皮底下露出的金眸,那无意识的眼神下垂着,十分空洞。

脚边感觉到纳特趴了下来,白狼灰蓝se的瞳孔看向了床铺,又看了看自己,脑袋枕在了他的脚边,尾巴微微动了一下,似乎表达着默默陪伴的意思。

「到底ga0什麽……这家伙不会每次无月之夜都这样吧?」他叹了口气,又擦去了即将滴落在床的血迹,脚边的纳特立刻就对他的话有了反应,发出了呜呜鸣叫,转头看去,就见对方人x化的点了点头。

「所以等无月之夜过了就会好起来了?」像是要确定般,凯尔又问,白狼又轻轻点了一下头,重新趴下露出有些难过的情绪。

凯尔觉得头更痛了,之前完全没有注意过这回事,不如说罗伊把他丢在自己的巢x跑没影是常有的事,要刻意避开,自己不知道也是很正常。

这让他觉得相当不满,自己与罗伊处在不对等资讯上,尤其是他们已经达成了协议,有很多事情应该要先摊开说明白才对。

他又没来由想到了再来到这间旅馆的时候一些奇怪的细节。

明明这种旅馆是有一般的两人房的,为什麽罗伊偏偏要分成两间单人房?

还有不合时宜的餐点,为什麽会出现在自己的房间?

凯尔看向了桌上已经食用完的碗盘,好像明白了什麽。

无月之夜的诅咒都是入夜後才开始发生,会在那种时间请人送餐上来,估计是要补充t力吧?

但为什麽要刻意避开他——烦躁感在心底翻腾,就算为人擦去了血腥,味道还是在鼻尖环绕,天杀的他最讨厌这恶心的味道了。

感到不适的他啧了一声,手0上了耳边,把感官抑制器的功率又调高了一点,直到几乎闻不到那gu腥臭味才停下。

然而这也同时削弱了自己的听力,他只能用眼睛确认昏迷在床上的罗伊目前状态,看着对方嘴边微微ch0u动,似乎是因为背上古怪的伤痕而痛苦的喘息。

很安静。凯尔敛下眸,边注意着对方背脊上的伤痕,偶尔检查一下罗伊昏迷苍白的脸,这还是第一次看见这家伙如此脆弱的模样,不只是r0ut带来的疼痛,甚至是情绪——

他有些茫然,罗伊到底从自己的眼中看到了什麽?金se眸光在疼痛下绷开的悲伤以及不甘在脑中挥之不去,为什麽会露出那样的表情?为什麽要带着哭音脆弱的请求?

脑袋彷佛被不明的墙给堵住思绪的去路,他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却又因印在脑海中那动荡的金se眸光而感到说不上的难受。

至少他能弄明白一点,他并不喜欢那时对方所流露出的情绪,b以往那种嘲讽与恶意还要来的不舒服。

taade凯尔你有病吧?他内心骂了一句,这什麽奇怪的自nveb较!

甩了甩头,他决定不再去想,将注意力转回虚弱的人身上,耐心的照料到天明。

彻夜未眠其实也不是没有过,不如说是以前生活的常态,对凯尔来说并不会影响太多,直到天空亮起,yan光照进了窗台,温暖了略微凉爽的房间,他才缓缓回过神,再一次将罗伊背上溢出的血迹擦拭乾净後,能r0u眼见到血红se的纹路又变得暗沉,融入了肌肤,像是裂口般的划痕随着沉淀的颜se缓缓消失。

他将抑制器的功率重新调低了点,耳边传来了平稳的呼x1,看向床上的人不知何时脸se已经和缓了下来,不再因痛苦而急促的喘息。

看样子是没问题了。凯尔又稍稍待了几分钟确认,才弯下身轻轻拍了拍纳特的头。

「他就交给你了,我去收拾一下。」

他拿起带血的毛巾先是皱一下眉,这要清洗乾净恐怕相当困难,何况依照老板娘的说词,对方似乎也不知道罗伊在无月之夜会因诅咒而有伤的样子。

凯尔啧了一声,觉得要处理这东西十分麻烦,但又不想等床上的人醒来问他是怎麽处理的——

於是他没好气的走到了窗边,脚直接把一旁的火盆g了过来,不客气的将已经变成乾褐se的毛巾扔下,点了一把火直接烧了,同时回去翻出了空气清净的仪器,直接将房内铁与烧焦的味道通通净化个乾净。

他该庆幸因为嗅觉过於敏感的毛病,反而会随身携带一些平常人用不到的东西吗?凯尔自嘲的想。

味道终於不再那麽浓烈,他松了一口气,看着床上的人毫无动静,於是回房拿了点东西,下楼跟老板娘延长了住宿的时间,顺带带了一瓶水回来。

对方还没醒,估计整晚的诅咒让人累得够呛,等罗伊醒来可能还要花上些许时间,於是他将东西放到一旁,在沙发上躺下稍微眯眼休息。

凯尔依旧维持着浅眠的习惯,不知过了多久,他耳边便听到了小小的sheny1n,重新睁开了眼。

床上的人微微挪动了一下手,眼皮轻轻颤了颤,发出了难受的低鸣,金se的瞳孔重新张开,茫然有些涣散的虹膜似乎还没完全醒来。

他起了身,拎起了桌上的水瓶来到了对方面前,看着那有些乾燥的唇瓣,只是将其递了上去说:「醒了吗?先喝点水。」

金se眸孔眨了眨,逐渐聚焦,看清了床边的人,罗伊陷入了沉默。

见人没有要动的意思,凯尔不禁皱起眉,似乎拿捏不定对方的身t状况,又询问了一句:「还起的来吗?」

「啧。」床上的人终於不轻不重的哼了声,慢慢的爬起,粗鲁的抢过了水瓶,眼神充满了复杂又些许愠怒的光,「你怎麽进来的?」

开口便是质问,折腾了一整晚听到这话的凯尔随即涌上了累积的不满情绪,双手环x不客气地质问回去:「我才要问你是怎麽回事?中了诅咒却不吭声,隐瞒我有什麽好处?」

「诅咒?哈。」罗伊听闻这词一愣,忍不住轻笑了一声,只是盯着水瓶没有动作,缓缓开口:「啊啊、对於你们来说的确看起来像诅咒就是了。」

「不然你是怎麽回事?」不是诅咒?凯尔不禁更加困惑的皱起眉头。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怎麽进来的?」但对方完全不想回答,只是抬眸直gg的盯着他,有种得不到答案绝不罢休的气势。

这样下去根本没完没了。看着那双显露着疲惫又异常晶亮的眸孔,凯尔强压下火气,拿起备用钥匙卡晃了一下回答:「老板娘给的,她告诉我你无月之夜都不会出门,要我关心一下你。」

「啧,多事的nv人。」罗伊随即骂了一句。

「天鹰也要我无月之夜注意一下你。」凯尔并不打算结束话题,又继续追问:「你还没有回答我,这种事情你应该要告诉我的才对。」

「一个两个都这麽多事。」对方哼了声,抬起的眼眸透露出一丝讥讽,「为什麽要告诉你?过了这天继续我们的行程不就行了吗?」

「我以为我们的游戏是在对等情况下进行。」凯尔压低了声音,忍耐着烦躁与不满,「如果遇上事情拖延到时间,你又发作了该怎麽办?」

「我自己会算好,不用你担心!」

「是吗?」凯尔冷笑了一下,「那麽我在遗忘之地要怎麽g你也不用阻止我了,反正我也自有分寸。」

「……」显然明白对方是在讽刺他之前对自己的过度关心,罗伊又陷入了沉默,好一会儿才呼出一口气,终於重新开口,「既然那位阿里洛斯的继承者都告诉你注意无月之夜的我了,想必也有透露一点关於希斯塔尔的事情吧。」

这句话是肯定句,他敛下眸,避开了对方的目光,嘴角g起的弧度毫无笑意,「希斯塔尔的祖先曾经对其他贝琉卡承诺过,永远不会踏足大陆,否则将会遭受到创生之父的惩罚。」

凯尔愣了愣,垂着头看见那双眼眸重新抬起,不如以往充满的讽刺,像是不想再掩饰般,0露出了疲惫跟令人困惑的不甘。

「只不过是离开圣山的代价罢了,要不是因为你……啧。」他的声音逐渐变小,最後烦躁的啧了声,又忍不住自嘲的笑语,「这个答案你满意了?」

「你……为什麽?」凯尔又想起天鹰的话,对方是在用自己的方式保护他,这点十分令人费解。

「为什麽?哈、你说为什麽?」像是听到了什麽好笑的事,罗伊又忍不住咯咯笑了开来,声音却是带着一丝的悲凉,「为什麽不问问你自己呢?亲ai的凯?」

他离开了床铺,重新站起了身,不客气的扯住凯尔的衣领拉了过来,唇瓣几乎是要贴上另一人,吐出的话语带着些许隐忍的颤音,「我不知道我能忍耐你多久,凯,这种事情应该要问的是你自己。」

「我……?」难得对这样过分亲密的距离没有立即排斥,凯尔对於对方的话感到茫然,尤其是听出眼前男人那份带着不甘与悲伤的语气,让他思维迟滞,脑袋十分凌乱。

「你到底想逃避到什麽时候?」

像是想要亲自毁坏建立起来的形象般,罗伊的表情不再带着平常会有的笑意,几乎是怨恨的低喃,收紧了揪住的领口,随即又泄气般的松开手,狠狠推开了对方。

「别问我什麽意思,我也不想管你头痛不痛。」罗伊走向了衣柜,ch0u出了备用毛巾往浴室的方向走,意兴阑珊的说:「反正你总会找到新的理由继续逃避,跟你说实话也没用。」

凯尔沉默的看着消失在门口的人,耳边不一会儿传来了微弱的水声,像是雨滴般落在了静止的湖面,扬起了波纹。

逃避什麽?这话是什麽意思?他的脑袋似乎闪过了什麽东西,却抓不住分毫的线索,只感觉时常头疼的毛病又开始发作,钻心刺骨的疼令人喘不过气。

忽然,他想起了两年前,莱拉普斯面临灭族惨剧之後所发生的事情。

那时的他状况十分糟糕,浑浑噩噩的在如同梦魇般的幻象挣扎,毫无意识的怒吼以及伤害着接近的人们,最後被迫戴上了镣铐,强制注入了药物直到安睡为止。

就这样日复一日,直到某一天从恶梦醒来,花费了代价回到了常人的生活之中。

他忘了那天惨剧的一切,忘了幼年在莱拉普斯家族中的生活,甚至,忘记了自己的弟弟。

本以为遗忘便能轻松一点、遗忘就能回归常人,摆脱莱拉普斯身来必须履行的义务,摆脱生命在面前si亡的惨剧。

——真可悲啊。

直到那抹红se重新出现在自己面前,y生生地将他拉回了过去的现实。

护在自己面前的士兵被弯刀无情的穿透,红袍底下的y影露出了恶劣的嘲笑,一字一句的提醒着自己到底抛弃了什麽。

——明明当时还在我面前要我把弟弟还给你的,看看啊,现在的你真让人觉得可笑,真替你弟弟感到可悲。

嘲讽的笑语无情的继续述说,腥红se的颜料溅满了被冷汗浸sh的衣物,头突突的疼,在片刻的晕眩星花中找回了被尽力隐藏的悲剧。

——如果你放弃了你弟弟的话,那麽他的命我就收下了。

——你休想!

悲愤的怒吼终於冲破了被禁锢尘封的记忆,再来便是长达一年的追逐,沉寂的血脉缓缓地苏醒,直至沸腾燃烧,为的就是抓住眼前掌握弟弟行踪的恶徒。

直到终於抓住的那一天,掀起了那名恶徒的兜帽——

回忆嘎然而止,凯尔愣了愣,眼中还残余着疼痛所遗留的影像,他0上自己的脑袋,露出了惊慌的表情。

为什麽?他努力回想,记忆只停留在被掀开兜帽的瞬间,那漆黑如墨的脸孔。

为什麽看不到?他紧紧掐着脑袋,明明已经见到了罗伊的脸,为什麽记忆中的红袍恶徒却完全合不上来?

黑se的脸孔、黑se的脸孔、不管怎麽拼命去想、怎麽拼命去回忆,在兜帽底下的只残留着一片令人绝望的黑se深渊,再无其他。

没有嘲笑、没有声音,被掀起兜帽的恶徒沉寂了下来,当时自己说了什麽?对方说了什麽?

框啷——!

一声巨响拉回努力寻找记忆的他,凯尔僵了一下,立即反应过来声响的方位是浴室的方向。

「喂!你怎麽回事?」心慌和焦虑影响着情绪,他连忙大步跨去,敲了敲门喊道,但得不到任何的回应。

拔尖的不安掳获了心脏,他不客气地转动门把,赫然发觉门根本没有锁上,打开门扇,就看见遍地的碎光。

古铜se的手臂划过一丝一丝的血痕,紧握的拳头cha入了碎裂的残片,罗伊sh润的发丝遮住了半张脸,唯独能在喘息的唇瓣之间读出了愤恨愠怒的情绪。

镜子碎片遗落在地,他愣了半响才反应过来,不禁有些困惑的喝道:「n1taa有什麽毛病?」

他立即来到对方面前,抓住那只还印在玻璃碎框的手臂,将人给拖出浴室。

两人没有说话,凌乱的呼x1微微交错,凯尔把人拉回了床边,抄起放置在旁的药品以及绷带,细细地除去扎在手上的碎片,重新消毒止血,最後上药包紮。

罗伊依旧垂着脑袋,下敛的眸孔直gg地盯着逐渐被包紮完毕的伤处,直到对方停下手,才突然摊开了掌心,重新扯住凯尔的领口,把人拉了过来。

「凯,告诉我。」

凯尔看见了对方的金se瞳孔不如以往的璀璨,而是沉寂下来的空洞,彷佛带着茫然的孩子般,又像是想要求助快要哭出来的表情,直直盯着他,令人窒息。

「我是谁?」

那人又吐出了一个奇怪的问句,他呆了呆,有些反应不过来对方的怪异举动,然而罗伊毫无耐心等待他的答案,眨了一下空洞的眼神,下一秒露出了明白的神情。

「——哈。」

不知道为什麽,那声轻微的笑语让凯尔十分的不舒服,就好像是对方放弃了一切、不想再有期盼的绝望叹息——让人心口像是被揪紧一般的难受。

他被用力推了开来,对方的眸孔又重新流露出那充满嘲讽的明亮光芒,嗤着以往充满恶意的笑容,自言自语。

「我怎麽会期望你回答呢?亲ai的凯。」

罗伊又笑了声,就如同回到往常一般的模样,ch0u出了已经洗涤过的衣服重新套上,回头又拍了拍凑过来的纳特毛绒的脑袋。

「你真没用,我不是叫你顾好凯吗?怎麽顾到我房间来了?嗯?」

「呼噜!」纳特不满的抗议,用力推了推对方的腿窝,发出了一长串奇怪的兽鸣,就像是在咒骂一样。

「我早说过你担心也没用,还不如顾好凯。」罗伊无情的白了一眼,忿忿地搓乱对方的毛,咬牙切齿,「这下好了,弱点都被人抓着了我还怎麽玩?嗯?」

「你——」被掠在一旁的凯尔皱起眉头,似乎对於罗伊怪异的转变感到矛盾又不安,他重新看往浴室的方向,张了张口,思绪凌乱的脑袋只能让嘴吐出最简单的问题:「到底在浴室g什麽?」

「g什麽?啊啊、反正什麽都被你知道了,也不差这个。」罗伊眼神瞅了过来,又哼笑了一声,「只不过不小心砸碎镜子而已,就当我老毛病又犯了吧。」

「老毛病?」

「我讨厌镜子。」罗伊的声音压得很低,听不出其他情绪,简单明确的说明原因,「就是这样,我讨厌镜子照到我,一个手痒就不小心弄碎了。」

一旁的纳特又开始不爽地发出咕噜噜的声音,惹得罗伊继续搓r0u反击边对着这匹狼碎碎念。

——为什麽?凯尔微微起唇,却没有追问出口,只是沉默地盯着还在跟纳特吵架的男人。

不知道为何,不明的恐慌堵上了咽喉,阻止了他继续提问下去。

「好了别闹。」罗伊这时用重重拍了下纳特的头,才继续说道:「收拾一下,待会儿就回机场吧。」

凯尔回过神,连忙阻止。

「不,我们再住一天。」

「蛤?」

「就算不是诅咒好了,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脸se很差?」他盯着对方一脸莫名其妙的表情,虽然罗伊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但还是能看出对方脸se十分差劲。

「我跟老板娘说过了,休息一天再走。」他边收拾起药物边站起身,故意模仿对方的说话用词继续说道:「你不是说过遗忘之地可不是什麽好地方?依你这副虚弱到可以一手被捏si的程度还想y闯吗?我可不想做你的保镳。」

「哼嗯,我还以为你是最急着赶路的那一个。」显然没想到会被对方学着自己的态度回敬,罗伊感到相当有意思的g起唇角,双手环x微微挑起眉看着人。

「我也累了。」凯尔没好气的说,「要不是你ga0成这样导致我他妈一整晚都没睡,我也想直接赶路。」

「……我才不用你多事。」对方愣了一下,难得的翘下了上扬的唇角,十分不高兴。

「反正你也常常多事,我只不过是回敬一下你而已。」凯尔哼了声,指的是当初救他时对方那种无微不至的照顾到令他毛骨悚然的事情。

「哼?是吗?」没想到会听到这种答案,罗伊顿时又笑了出来,似乎是感到无奈,松下了肩膀,随意地摆了摆手,「算了,多一天就多一天吧。」

「那就再去休息一下,我下去叫人弄点食物。」

「免了,乾脆到楼下觅食吧,反正我也想要去念念那个多管闲事的nv人。」罗伊似乎还是对被擅自闯入房间十分介怀,惹得他白了一眼。

「随便你。」

早晨的店面不如晚上热闹,离中午还有一段时间,只留下一些b较晚起的客人零零散散的坐在了位置上。

罗伊一下楼,便不客气地坐在了吧台的座位,一会儿就看见老板娘从後头的门出来,见到人不知是惊讶还是刻意的挖苦。

「唉呦,今天起得b较早啊?」

「是啊,特地早起来看看多管闲事的nv人。」罗伊白了一眼。

「我可不是多管闲事,要知道每次你来我这订的房间就会少了几样东西。」老板娘为两人递上了菜单,眯眼笑了笑,「有人照顾你不是挺好?」

「我可不需要你j婆,老样子。」罗伊连看都不看,直接点了餐,边表达自己的不爽,「又不是第一次,你明明知道我自己可以处理。」

「哼,是喔。」老板娘不予置评,看着另一人递过来的菜单,便让厨师去料理,自己则在吧台内聊了起来。

「你的同伴昨晚被你扔下也太可怜了,我这不是想帮帮他嘛。」

「嗯,谢谢。」一旁的凯尔点了点头,将备用钥匙还给了对方,就听见隔壁的人啧了一声,感到烦躁的抓了抓脑袋。

「你只给我多添麻烦!」

「给人添麻烦的是你吧?」听着两人争吵的凯尔终於开口,不客气地指责。

「哼,彼此彼此。」罗伊斜了一眼,也不否认,只是哼笑了声,又掏出了一小袋东西往桌上扔。

「抱歉啊,你房间的东西被我弄坏了,这是赔礼,帮我换个房间吧。」他的语气丝毫没有任何愧疚的意思在,惹来老板娘的白眼。

「我怎麽就没把你黑名单了?这都第几次了?」显然罗伊是惯犯,但对方似乎也不恼,熟练的从墙上拿起吊挂的新钥匙卡抛给了对方,「很不巧,单人房没了,你就住双人吧,当然也是双人房的费用,还有不准再砸镜子!」

老板娘压低声音恶狠狠地警告,看着对方受伤的手不用想也知道,这人又手痒了,到底跟镜子有多大仇啊。

「那就让凯一起搬过去吧,反正两人住都一样。」他也不是吃亏的货,拿起钥匙卡晃了晃,看了眼上头的号码便随意的扔在了桌上,嗤着笑容回应。

「不是第一次?」听着老板娘的警告,凯尔微微扬起眉,这麽说来在罗伊的巢x似乎也没有看到类似镜子的东西。

「嗯,不是。」罗伊不想在这个话题上转悠,只是捏了捏眉心无奈地说,「就说是老毛病,你就别管了。」

这时餐点也好了,老板娘从送餐台将食物端了过来,边继续念道,「你这已经是病重了吧,我看你还是去看医生b较好。」

「避开不就好了。」罗伊无所谓的说。

「我看你根本没有要避的意思,算了我先叫服务人员去把你房间的镜子遮起来,我可不想在损失第二面。」对方无奈地摇摇头,立刻指示服务员去作业。

期间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凯尔只是默默地解决盘里的食物,话题时不时就带到昨夜,罗伊不停地抱怨对方的多管闲事。

他将最後一口食物吃完,重重的放下餐具,微微瞪了瞥过来的罗伊一眼,对方毫无反省的样子更是让自己有gu无名火在窜烧。

「我先回房整理东西。」他抄起钥匙卡扔下了一句,连等人回应都不给,就迳自上楼。

「你惹他生气罗。」老板娘在旁边兴灾乐祸。

「哼,管他的。」罗伊没心没肺的继续吃着早餐,看见老板娘又拿起了雪克杯,不禁眉梢一跳,「你现在什麽时候连早上都有做调饮了?」

「算是熟客优惠罗。」老板娘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倒入了一定b例的酒水,在熟练的摇晃後倒入了马丁尼高脚杯,最後投入了一颗深红se的果实。

果实落入了盛满清澈湖水绿的酒ye,黯沉的红逐渐沉进底端,像是对碰上的yet有反应般,果核发出了明亮的红光,透过了表皮显现出来,湖底起了气泡,在底部发亮的红慢慢悬浮到了中心,载浮载沉,成为这杯调饮独特的景se。

这是他锺ai的饮料。罗伊看着湖水绿中的红光沉默了一会儿,随即又露出有些无奈地笑,指尖轻轻在杯柱摩娑,也不拿起,只是淡淡地问:「你什麽时候发现的?」

「一开始就发现了,看到他後我终於知道为什麽你说这杯饮料才是一模一样。」老板娘擦拭着玻璃杯,边感叹着,「我就想为什麽你偏偏锺ai这一杯,我从没看过有人的眼睛会是这样的,现在真的是长见识啦。」

「如果可以,我不希望他的眼睛会是这样。」罗伊专注地盯着杯中的红光,随即拿起装饰叉,毫不留情地贯穿了里头的果实,在一片湖水中漾起了如烟般的红se。

他没有停留太久,直接拿起了叉子,将果实含入了口中。

「也只有你会这样把调味用的东西吃进去。」老板娘看着对方的动作摇了摇头,「都说几次了,那是酿酒果,拿来提升调饮的风味的,果r0u的味道可不怎麽样——」

她看着对方面不改se的咀嚼,忍不住又刻意的挖苦:「怎麽样,难不成跟上一次的味道又不一样了?总不可能这次吃起来是甜的吧。」

「不。」终於拿起了酒杯,罗伊轻轻饮了一口,舌尖上残余的苦涩被湖水淹没,转变成奇异的醇香,然而吞下以後,苦味带着烧灼感在咽喉留下了印痕,他眉头皱也不皱,继续的评价道:「b以前更苦了。」

这一次,他没有像往常一样将果核吐出,而是直接咬碎,咸腥的味道扩散到了味蕾,眉头终於稍稍皱起,随後又舒缓了开来。

「哦,原来它的果核是咸的,还有点腥。」

「真是谢谢你帮忙试吃喔。」对方无言地看着他,「待会肚子痛可别找我。」

「我的胃可没这麽弱。」罗伊将酒一饮而尽,顺手把装饰叉扔进了空杯中,起身伸了个懒腰又抱怨道:「累si我了,你真会给我找事。」

「到底是谁给谁找事呢。」对方又笑了一声,收拾起碗盘边说着:「我看你还是去哄哄你的心上人吧。」

「他才不希罕呢。」他嘟哝着回了一句不大不小的话,cha着兜摆了摆手表示自己上楼去了。

来到新房间,一开房门就见到凯尔早已躺在床上小憩,听见声响只是微微掀开眼皮,瞥了一眼便又阖上没有理会,窝在他旁边的是变成小型犬的纳特,正舒服地趴在软绵的被子上,悠哉地晃着尾巴。

罗伊只是发出了一声兽语,数落了自家白狼一句,而後直接躺到了床上休息,没有打算搭话。

累了一整晚,他很快便重新入眠,等醒来时已经是午後,才刚睁眼,微微侧头,就看见对面床的凯尔正卷缩着身子,不知何时小小的纳特已被捞入怀中紧紧抱着,整张脸埋到了白se的绒毛上,0露出的湖水绿眸似乎在看着空气发呆。

「哈。」他忍不住笑了一声,金se眸光流露出了一丝怀念,不禁呢喃了一句:「就这种时候你才完全没变。」

声音虽小,但耳朵灵敏的青年还是准确捕捉到了他的话,凯尔回过神,绿眸重新定焦到了他的脸上,声音闷闷地传出。

「你什麽意思?」

「没事。」罗伊又转回去,懒洋洋的不想起来,只是盯着天花板,「看来你已经不排斥纳特了啊。」

对方没有回应,他也没有想要继续话题的念头,过了一会儿,才又听到隔壁人低低的嗓音。

「以前我的家里也有一只,灰se的,是希恩的兄弟。」

似乎没想到青年会提起过去,他讶然的将视线转了回去,看着对方思考面带怀念的神情,忍不住又吐出讽刺的话:「呦,我还以为你全忘了。」

「嗯,曾经忘过,不是你让我想起来的吗?」一想到那残忍的回忆,凯尔不舒服的啧了一声,又埋进了绒毛里,彷佛这样能让自己安定下来,沉寂的眼神缓缓抬起,与对面的金眸对视。

「我承认我记忆有缺失。」他的声音依旧沉闷,甚至带有一丝恼意,罗伊能看到对方略为苍白的脸se,也不知是怎麽折腾自己去回想以往的记忆,「我刚才试过了,不管怎麽想结果都一样。」

他的眼神带着犹疑,又带着些许无措,继续说着:「我没办法看见你的脸——应该说红帽的脸,就算已经看过你,我不管怎麽想,你的脸都是黑se的。」

罗伊怔愣了一秒,随即感觉到了可笑,闷闷低沉的笑声从喉间发出,却又忍耐着压低了声量,整个人因无法克制的笑意浑身颤抖。

「你又笑什麽?」凯尔皱起眉看着卷缩在床上的人,内心又染上了些许的不安,那诡异的笑声让自己有些发竖,却拿捏不定是否因为那奇怪的音节相b笑声来说,更像似哭泣的悲鸣。

「不、呵、哈哈哈……我到底该说你什麽呢?哈哈哈……」几乎是花费了全身的力气克制,罗伊止不住笑的摀着肚子,带着气音的笑语吐露:「有你的、凯、真的有你的。」

「你到底什麽意思?」凯尔不满的爬了起来,看着对方抬起手,b出了制止的手势,喘了好几口气才缓和下来。

「只是不想承认你根本没救了。」罗伊重新撑起身子坐了起来,金眸毫无任何笑意,彷佛刚才的笑声只是一场梦,不复存在。

「我勉强说服自己不能说全怪你吧,毕竟赫萨特还有一堆垃圾总想染指莱拉普斯。」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又忍不住笑了一下,「哈、但你真的很可悲,连我的脸都不肯承认了,居然会想不起来。」

「算了。」他双手环x,不给对方反驳的机会,哼了声继续道:「说吧,你有什麽想法、什麽问题,我能回答的我就大发慈悲回答你吧,当然前提是——」

他微微眯起眼,金眸弯起了一个戏谑的弧度,轻盈的话语如同羽毛般,又带着些许讥讽的重量落下:「你会相信我。」

凯尔抿了抿唇,被对方带刺的言论戳得心口发堵,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开口,空气又沉默了下来。

然而对方这次反而相当有耐心,手臂撑在了大腿上,托着颊充满笑意的盯着自己瞧,又补了一句:「反正今天时间还很多,你可以慢慢的想。」

这样的好意反而让他有些不知所措,下意识的搂紧怀里的纳特,感觉到柔软的生物微微挣扎,白狗的头转了过来,无辜的灰蓝se大眼对上了绿se眸孔,发出了小动物独有的可ai呜鸣。

没来由的一愣,凯尔也不知自己怎麽了,就抛出了一个丝毫不相关的问题:「纳特是你的谁?」

「哦。」罗伊惊讶的抬起眉梢,显然没想到初次提问会是这个问题,而後又觉得有趣的笑了出声,「也对,忘了跟你介绍过了,纳特是我的兄弟,当然是有血缘的那种。」

像是要附和对方的话,纳特相当有jg神的嗷了一声算是同意。

——纳特不是普通的狼,原来指的是这个意思。

怀里的依然是贝琉卡,得知这一点,他也没有放下手,只是沉沉的应了声表示知道。

「我还以为你会马上把牠扔过来。」瞧见对方没有任何动作,反而让罗伊相当意外,然而这个态度让纳特相当不爽,发出了嘎噜噜的声响抗议。

「好了。」凯尔没有回答,只是r0u了r0u白狗的脑袋安抚,对方不咸不淡的冷哼又传了过来。

「外表是动物还真吃香啊。」

无视了这种幼稚的酸言酸语,凯尔又看着纳特无辜的眼瞳,忽地反应过来,「等等,那麽无月之夜小白怎麽没事?」

「啊,这个啊。」罗伊搔了搔脑袋,思考着该怎麽组织语言,半响才说道:「贝琉卡可不是只会近亲交配啊,要说的话北狼生的孩子大部分不是跟其他不同种的贝琉卡结合,就是由我们抓捕的猎物产下的。」

他似想到什麽般充满恶意的g起了笑纹,「大多可是跟你们赫萨特人混血的啊,北狼。」

凯尔皱起眉头,还未开口,对方又摆了摆手说:「只不过同一个族或多或少都带有点血缘关系罢了,我们不是同一对希斯塔尔生的,纳特的母亲是西伊祖鲁,继承了变形的能力,所以不在誓言范畴内。」

「是吗。」纳特在抚0的手中舒服的眯起眼,一脸昏昏yu睡的模样,也许是有了一两次的提问,思路再度旋转起来,脑海重新映照出炙热的大火,这一次的他并未受到那抹炽烈的红se所影响,只是自然而然的再度开口:「那麽那一天……你说过我家突然出现魔狼也很意外吧?那天到底发生了什麽?」

他没有听见回应,困惑的抬起头,就见到罗伊陷入了回忆的模样,金se的眸光异常晶亮,像是燃起了炙热的熔岩,而後又冷凝成琥珀的瞳se,沉寂下来的暗金流露出了丝丝讥讽。

「那天啊……不过是你父亲找我过去。」他垂下眸孔,看着自己摊开的手,又毫无情绪的笑了声,「他亲自告诉我是他屠杀了我的族人——说实在的,我当时杀了他不过是报了仇而已。」

对方低沉的嗓音毫无起伏的诉说,彷佛只是不重要的琐事轻轻带过,但在每个字句之间的情境却是让人窒息。

「他让我做了选择。」他沉默了一下,拇指与食指轻轻碰再一起摩挲,微微眯起的眼眸透出了当时残留的迷惘,「是要成为屠戮整个莱拉普斯的罪人,还是杀了他保全下他的子嗣。」

话语刚落下,他像是反应过来自己像在说什麽笑话般,忍不住抹了把脸笑了出来。

「哈、我怎麽就没想到呢,不管做出哪个选择,最终的结果还不是一样吗!」

凯尔能感觉到对方的声音在颤抖,那是无可奈何的愤怒,以及对於自己无力的嘲笑。

「最终你还是对的,凯。」罗伊呼出了一口气,试图压下涌起的情绪,抬眼一脸无畏的漾起过於昂扬的笑容,「我杀了你父亲,却没办法阻止突然出现的魔狼,总归结果来说,的确是我毁了你的家!」

他不喜欢眼前的男人露出这种表情,但说不上来为什麽,只觉得x口令人喘不过气的难受,好一会儿,才吐出下个问句:「所以、母亲她们只是没躲过——?」

「啊,算是吧。」罗伊收起了笑,本是看着自己的目光移了开来,读出对方情绪的凯尔一愣,随即就听见了答案:「我无法阻止、我还太弱了。」

那低沉压抑的嗓音是出於愧疚的自白,这让他感到十分不真实,那人又接着开口:「至少你没事,至少命没事。」

「但官兵很快就到了,你明白的吧?贝琉卡是绝对不能留在那的。」

——所以那就是他带走希恩的原因。凯尔似乎理解了什麽,又依稀感到哪里不对,拼命的想要厘清对方的话语,奈何依旧无法抓到线索。

罗伊又躺了回去,朝着天花板发起了呆,像是在做什麽心理准备一般,好一会儿才轻轻启唇:「那时艾维斯卡在si前托付给我了一样东西,也是我要带你回去看的东西。」

「母亲?」凯尔又愣神了一下,「她给了你什麽?」

罗伊没有回答,金眸只是瞥了一眼,又转了回去。

「到时候你看到就知道了,我不想说。」

「你说过会回答我。」他皱起了眉头。

「……就这一个,我不能说,所以别问了。」然而罗伊只是翻个身背对着他,声音闷闷的,带着一点都不可能出现在对方身上的哀求,「拜托了,凯,就这一个,我不能说。」

从没有看过男人如此示弱,让想追问的话哽咽在喉,他微微张口,最後又阖上,为自己莫名的心软感到气恼。

「……为什麽?」他顿了顿,明白了当时的事,却又涌出了更多疑问,「我还以为你会为你们族群的人报仇。」

「我的确是报仇了。」对面的男人笑了一声,「杀人者只有他一个,我可不像莱拉普斯一样少一个就si全家。」

「那麽你之後做的那些事又是怎麽回事?既然只有一名杀人者,你後续的做为根本说不通。」

「……」

没有回应,静下来的空气彷佛沉浸在毫无波动的湖水,随着时间缓缓下沉,让人无法呼x1。正当以为对方一动也不动是睡着时,才听见那声低低的,几乎差点捕捉不到的叹息。

「我只是想让你自由罢了。」

「什麽?」凯尔总觉得自己幻听了,愣了半响,就见罗伊重新转过身,那双金眸流露出读不懂的情绪。

「这不是一直都是你们的愿望吗?摆脱家族桎梏,像个普通人一样活着。」

「我们?」他眨了眨眼,终於反应过来,但又更加的困惑,「为什麽你要做这种事?」

「是啊,为什麽呢?」罗伊又自嘲的笑了一声,玩起自己垂落的发丝,轻声说着:「就套用你能接受的方法来说吧,因为某种原因,我想完成你弟弟的愿望。」

「希恩出什麽事情了?」强烈的不安涌上心头,他脱口而出,就见男人只是笑了声,低沉的音调带着无奈。

「他可是好好的在等你跟他相认呢,别想太多了。」

两人再度陷入了沉默,凯尔紧皱着眉头,总觉得这个答案相当不踏实,但又想要努力去相信。

忽然,他感觉到怀里的变化,搂住白绒小小身躯的手逐渐分开,沉重的重量反扑了过来,让他惊愕的瞪大眼。

「小白——?」白狼庞大的身段压住了自己,而後感觉到脸颊的sh润,再来是柔软的触感蹭了过来,耳边传来了男人的抗议。

「喂!到底谁才是你兄弟?他才不欠你安慰咧!」

「呼噜!」纳特甩也不甩,只是使劲的猛蹭。

「等——好了好了、停下!」凯尔抱住了白绒的脑袋搓r0u安抚,白狼这才消停,乖巧的趴在自己x口,耳朵抖了抖,无辜的看着他。

被这麽一闹,方才沉重的气氛一扫而空,他觉得自己需要消化一下。

「没问题了?」旁边的男人又问。

「问题还多着。」凯尔抚0着白狼的脑袋,顿了顿才重新开口,「我只是需要时间消化一下。」

「哼?这可真难得。」罗伊看着对方,嘴边依旧残留着自嘲的弧度,「你真的相信我说的话?」

「是谁的前提是需要相信你的?」他白了一眼,踌躇了半响,又补了一句,「我可以听出你有没有说谎,至少到刚才你还挺诚实的。」

「是喔,那还真谢谢你相信我。」

「你可以再敷衍一点。」听出对方又恢复以往轻浮的调子,他没好气的说。

房间重新安静了下来,凯尔拍了拍纳特的背,把白狼赶到身边不要压着,才重新抱住,将脸埋在了白绒的毛上。

耳边传来男人平稳的呼x1,彼此都没有再开口的意思,他又重新阖上了眼。

那是在阿娜穆斯山腰上的一道美丽风景。

梦境中的视野模糊了边框,他眨了眨眼,看着曾经与弟弟最喜欢戏耍的一座湖边,两人席地而坐,似乎在畅谈着什麽,聊得十分开心。

「呐。」金se短发的孩子看着湖面,对着身旁的孩子说:「你觉得普通人会是什麽样的生活?」

「哼?」长发的孩子偏头过来,金se的眸光眨了眨,抓起了小石子往湖面抛去,答答答的起了几个水漂,「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很平常的吃饭、玩乐、睡觉吧?」

「这不就是我们平常的生活吗?」他无奈地捏了捏对方的脸。

「啊、那就是了呗,我们也是过着普通人的生活啊。」长发孩子也不恼,只是扬起了笑意。

「是没错啦——」金se短发的孩子陷入了沉默,把自己缩了起来,低低的说道:「但你觉得我们这样的生活可以维持多久?」

「谁知道呢。」隔壁的人躺了下来,看着湛蓝的天空,「能维持多久就多久吧,之後发生什麽再想办法不就好了吗?」

「真的发生什麽了就来不及了吧?」他无奈的叹息,仰头一起看着天空飘浮的云朵,伸出手想要抓住,「呐,如果有一天,我做了什麽让你憎恨的事情,我就把我的命给你。」

「说什麽蠢话?」隔壁的孩子立刻不满地跳了起来,扑向了对方,两人滚做了一块,那双金灿的眸孔生气地瞪着自己,「你才不会做这种事。」

「但我是莱拉普斯,总有一天、总有一天会继承家族。」短发的孩子咬下了唇别过头,忍着难过的情绪,就被对方紧紧捏住了脸颊扳了回来。

「你不会继承的,有我在你就不会。」那双金眸贴近,低低的童音郑重地许下了承诺。

「啊。」金发的孩子抱住了他,没有表示什麽,只是闷闷地说道:「要是遇到危险的话,不要管我了,你要逃得远远的。」

「说什麽傻话,我不会丢下你,绝对不会。」

——喂,起来。

肩膀被摇了一下,凯尔轻轻蹙起眉,缓缓掀开眼皮,视野依旧模糊,站在身前的男人又不客气的摇了一下。

「起来,你是要直接睡到半夜然後失眠吗?」

怀里依旧是毛绒的触感,他微微挪动了脑袋,看向了上头注视着自己的金眸。

罗伊的脸庞又变得模糊,他茫然的眨了眨眼,不知为什麽感到相当的熟悉。

就如同梦还没醒一般,那名压着他的孩子依旧静静地注视着自己,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慢了半拍吐出了梦中呓语:「希恩?」

那人的金眸一滞,接着微微眯起,平淡的眼神看着他,彷佛没有听见自己的叫唤,继续轻拍着。

「起来,你该吃点东西了。」

视线逐渐聚焦,凯尔终於回过神,吐出了一口气缓缓爬起,被解放的纳特立刻跳下了床抖了抖身子活动。

「还真难得看到你睡的这麽安静。」罗伊退了开,双手环x看着坐起来的他,不知是嘲讽还是惊讶的哼了声:「不会是梦到什麽好梦吧?」

「不是。」凯尔搔了搔脑袋,回想起梦境里曾经发生过的一切,只是轻轻笑了声,像是在笑着自己的天真,「只是梦到以前以为能跟希恩过着正常生活的时候罢了。」

「哦。」罗伊发出了不明的回应,走到了桌前坐下,服务人员已经把他叫的餐点送齐了,他随意cha起一块r0u放入嘴里咀嚼,边说着:「说不定我再努力一下还真的可以实现。」

凯尔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的坐到桌前,看着盘里的东西,没有多少食慾的捞起了一口,才自嘲的开口:「那种生活早就回不去了。」

「那又怎样。」对方不以为然,又捡了一块较大的r0u块抛了出去,纳特顺势张开嘴,吞掉了食物,又拱着自家兄弟的腿讨要,「至少还可以尝试摆脱现在的生活不是吗?」

他愣了愣,不禁摇了摇头,难得平和的回应:「我怎麽都不知道你这麽乐观?」

「随你怎麽想。」又喂了纳特一口,罗伊搓r0u了一下白狼的脑袋,重新接续下午的话题,「我想你也想知道为什麽我要去摧毁莱尔家族的血脉吧?」

他边吃着晚餐,手里的叉子轻轻点了点,边夹带着抱怨:「夏弥又强塞了任务给我,正好,等到了飞行器上我在跟你详细说明,这次要做的事情跟我以往要g的事x质差不多。」

「反正她都把你说服入夥了,有些事情你早该知道——不如说身为纯正莱拉普斯血脉的你本来就有知道的权利。」他哼笑了一声,抬眸看着注意力被自己拉过来的人,「我劝你还是要做好心理准备,我可不想再重新安慰你一次。」

「还有,」罗伊微微眯起眼,丝毫没有t谅对方正在吃晚餐,不轻不重的又补了一句:「你最好快点适应si人,我可不想在行动中被你连累。」

刀叉的碰撞声停了下来,他丝毫不意外对方停下了动作,看着青年逐渐皱起了眉头,只是又笑了一声:「我就不懂了,又不是你杀人,g麻要这麽过不去?」

「那麽你呢?」绿se的眸孔再度沉了下来,凯尔直gg的看着眼前无所谓的男人,「你杀人都没有感觉的吗?」

「有感觉又如何?没有感觉又如何?」罗伊促狭地笑了笑,金眸依旧无谓的流出金灿的光,那是一往直前的强烈执着,「听着,凯,为了你,我不在乎我杀了多少人,只要你没事,要我杀了全世界的人我都愿意。」

沉重的句子仿若情人的誓言,凯尔愣住,心口淌过一gu热流,燃起的火焰烧至咽喉,让人x膛发疼得难受,他想说出口的话语卡了一下,才艰难的发出声:「你没必要这样做。」

「这话你是想对谁说呢?」罗伊似笑非笑的看了过来,而後放下了手里的叉子,撑起身子微微倾下,伸出手粗鲁的箝制住他的下颚,轻声问道:「我觉得我有必要解决你这个问题,杀人就算了,为什麽这麽厌恶看见si人?你到底在害怕什麽?亲ai的凯?」

湖水绿的瞳孔微微缩起,凯尔又觉得视野一片模糊,潜藏的过去被对方的话语无情g出,本因不快的话题努力压制的回忆不受控的浮现,闪动的画面、染血的手、倒映着自己的银光利刃,还有不知名孩子不甘恐惧的表情。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为什麽?我恨你们、你们都该si都该si都该si!

——不要、不要过来!

人们si前的尖叫在耳膜震荡,他下意识的摀住了耳朵,瞠大的眸孔染上了恐惧。

「不、我没有、我没有我没有我没有——」他不安的碎念着,看见的是红se、闻见的是血腥、听见的是惨嚎,还有身旁大人们的笑语。

——看吧,这不是很简单吗?

「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

「凯!」金se的眼眸再度撞入了视野,他愣了愣,罪恶感无法克制的蜂拥而出,淹没了他的理智。

匡当!几乎是想要逃离,椅子倾倒,也不顾跌落的疼痛,他慌张的往後0索,不停地後退,想要离开那双直gg盯着自己,彷佛质问的金se瞳孔。

「不、不对、希恩、我没有杀人、我没有、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像是想要祈求原谅,想要消弥不安,他疯狂的碎念着,痛苦的抱着头,想要将脑海的画面给狠狠捏碎。

「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

手被强y地抓住,吓得他止不住地颤抖,耳边传来了男人严肃低沉的喝止。

「凯,你清醒一点!」

他茫然的抬起头,罗伊蹙着眉头的脸庞映入眼帘,头又开始突突的疼,扭曲了视野,就如同看到自己的弟弟出现在面前。

「对不起、对不起……」膨胀的心慌止不住的跳动,颤抖的泣音彷佛只要不停重复着字句就能安定下来,他被一gu力量拉了过去,温热的怀抱包裹住了身t。

「没事的,凯。」罗伊的声音低低的,像是羽毛般的轻柔,一声又一声的哄着,无视了自己的挣扎,紧紧的禁锢了他的身t,「现在你没有杀人,所以不用道歉。」

「但、希恩、我明明、我明明亲手——」

「你没有。」那gu声音强y地打断了他,异常平静的语调抚平了情绪的暗cha0,「你没有杀人。」

「可是——」

「那不是你的错,凯。」罗伊捏起了他的下颚,平静的金眸攫住了他微微涣散的瞳孔,一字一句说的很缓慢,想要让人听清楚,「那不是你动的手,不是你的错,你没有杀人。」

「我没有?」他呆呆地看着人,似乎不怎麽相信,对方相当有耐心地又重复了一遍。

「你没有杀人。」

「我没有杀人……?」

「对,你没有杀人。」

头顶传来轻柔的抚0,他眨了眨眼,糊掉的视线重新清晰起来,看着离他近在咫尺的男人,露出了迷惑的表情。

「我真的没有——」

「你总是这样钻牛角尖,凯。」罗伊轻轻叹息,平时锐利的金眸在此时此刻变得温润,「你已经说过了不是吗?是莱尔那群混帐握住你的手,强迫c纵你将刀子t0ng出去的。」

还没等对方因最後的话语紧张不安的绷起身子,宽大的掌心便一下又一下拍抚着微微发抖的背脊,继续说着。

「杀人的是莱尔家族的人,不是你。」他又0上了柔软的金se发丝,看着凯尔苍白的脸孔,想要安慰似的指尖滑过了脸庞,拭去了冷凝的汗水,「你本来就不用怕那些失去生命的人,他们只是罪有应得。」

「我说过的,凯。」罗伊微微垂下头,一吻落在了对方的额间,看着那双呆然毫无反抗的绿眸,郑重的承诺,「我会让你自由,那些试图控制你的人,都得si。」

怀里的人没有说话,也许是听进了他的话语,没再重新闹腾起来,只是不安的卷缩,他耐心的紧了紧怀抱,慢慢顺着还在微微发颤的身t,直到对方的呼x1逐渐平稳。

「……为什麽?」好一会儿,微小充满犹豫的问句才从埋在双腿中的唇瓣吐出,凯尔茫然的眨了眨眼,对所有的一切感到混乱,找不到提问的方向。

在他十二岁生日的隔天,莱尔家族的人便上门拜访,说是要邀请自己去视察边境的村落。

没有下过山的他天真的答应了,却不晓得这是恶梦的开始。

他被大人们紧紧扣住肩膀,被迫看着无辜的村落遭受到士兵们的屠杀,鲜血溅到他的脸上,恶心的腥臭让人忍不住吐得稀哩哗啦。

耳边传来大人们的嘲笑,以教育的名义强迫自己握住锐利的刀子,眼前的是被强押过来,满身伤痕面露惊恐模样的孩子。

——动手吧,这就是你该做的未来。

残忍的话语攫住了脑袋,即使哭嚎反抗,也被强拉住手臂,缓慢贯穿了这名孩子的心脏。

他永远忘不掉孩子si前惊恐痛苦,又带着恨意怨怼的表情。

「……为什麽你知道?」他颤抖的轻声询问。

在那之後他就疯了,不管家里的人如何安抚,他都不肯说出在那里发生的任何事情,只是不停的道歉再道歉,直到、直到——

「我很了解你的,凯。」罗伊依然维持着平静的语调,如同坚固的浮木,提供他不被轻易溺毙的场所。

「那不是你的错,我们都知道。」大手安抚着自己的背脊,他愣愣的扬起头,看着男人坚定的面孔。

像是终於溃堤,眼角积蓄的悲伤化为泪水滴落,克制不住的悲鸣颤抖。

「……我没办法忘记,那个孩子si前的脸,我忘不掉。」他紧紧抱着双腿,咬着牙缓缓诉说,「每次看着那些si去的人的脸,我就会想起那天、手里的触感、那张脸……呜……」

一gu恶心逆流而上,他连忙挣开了对方的怀抱,将吃下去的东西吐在了地上,用力咳嗽,彷佛是想要把翻滚的胃酸一同吐出。

他艰困的喘着气,突然又感觉到腰部一紧,反应过来时又重回了对方的怀里,一瓶水就这样递了上来。

「喝点水,休息一下。」罗伊静静的拿着瓶子,耐心等他接了过去,清凉的水冲淡了嘴里的酸意,滋润了烧灼的喉咙,他才又重新镇定了下来。

「你不需要忘记。」对方的声音又传了过来,他迷惑的偏过头,看着那双沉静的眼,「你只要记住,接下来你看到的那群混帐临si前痛苦的表情,都是为了无辜失去生命的人的奠祭。」

「什麽……?」

「想像吧,亲ai的凯。」金眸重新流转出灿烂的光,炫目的se彩让人忍不住迷失在金se的汪洋,对方低沉的声音一字一句刻画在了心里,「看着那些痛苦si去的混蛋,想像在你面前失去x命的孩子露出得以安息的表情。」

「你不需要忘记,只要想像在你面前si不瞑目的孩子,因为那些痛苦si去的罪魁祸首露出得以安息的表情就好了。」

「想像?」他呆呆的重复了对方的话,像是得到了救赎般呢喃的念着:「只要想像就好了吗?」

「只要想像就好了。」罗伊又覆述了一次,给予怀中的人令人安心的承诺:「我将会替他们报仇,你只要想像就好,想像那些si去的无辜生命面露安息的表情就好。」

凯尔眨了眨眼,紧绷的身子缓缓松了下来,像是接受了这个说法,不停重复呢喃着对方的话。

罗伊没在继续说话,只是紧紧抱着人,直到那呢喃自语逐渐转小,最後留下了平稳微弱的呼x1。

就这样待了很久很久,怀中的人才稍微有一点动作,他轻轻拍着对方的背,低低询问。

「好一点了吗?」

凯尔应了声,抬起头来,茫然的眼神交织出一丝复杂的情感,迟疑的开口:「……你为什麽要这麽做?」

「你的问题还真多。」他笑了一声,理所当然的说着:「为了确保任务不受g扰,最首要的当然是解决你的小毛病。」

「……我不觉得这麽做有什麽效果,不过……谢谢。」怀中的人又沉默了一下,难得没有表露不满或是排斥,好一会儿才吐出感谢的话。

「听你这样谢我还真不习惯。」罗伊耸耸肩,笑着调侃。

「随你怎麽想。」凯尔再次挣脱了怀抱,清理了一下被弄脏的地板,从柜子里ch0u出毛巾,抛下了一句话:「我吃不下了,你自己吃吧。」

折腾了这麽一下,他的jg神感到异常疲惫,只想好好洗个澡把自己摔到床上狠狠睡一觉。

「好吧,至少纳特还能帮你吃掉,不会浪费。」罗伊像是无奈的抓了抓头发爬了起来,下一秒就被白狼不满的撞了过来,惹得他轻笑,「好了好了,明天就要离开了,遗忘之地可没这麽高级的餐点让你吃啊,吃完赶快休息。」

他微微倾下身搓r0u着白绒的脑袋,将剩下的食物都解决後,把一切都整理好,才重新回到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