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闱(1 / 1)
初秋的微风轻扬,迎面拂来的风都沁着丝丝凉意。
筹备将近月余时间的秋闱,便在今日正式出发。遥b上回出行龙居寺时还要浩荡好几倍,一同出行的嫔妃b上次还多了好几位,一众受邀在列的臣子贵nv们也一同出发,惹得整个长安的百姓都不禁围在街道旁,想借此一睹天子圣颜,可侍卫将这些个贵人给重重围了起来,连根头发丝儿也瞧不见。
此次秋闱,太后因不想长途跋涉地折腾,也就没有一同随行。没了需要时刻巴结的对象,底下嫔妃与贵nv们自不必如此小心谨慎,一路上倒是谈笑自在,无甚顾忌。
皇帝圣驾后便是嫣昭昭的凤驾,她轻阖上双眸养神,思绪却已然不知飞到了何处,外面传来的脚步声不禁让她轻蹙着眉头,隐隐还夹杂着男nvyu的高y声。
皇帝身边从不缺妃嫔侍寝,即便是出行在外的车銮上,也不忘召来妃嫔荒唐一番。偏生那车上的妃嫔为了讨好皇帝,根本不觉得这有何不妥,甚至高声y喊着hui浪之语来讨得圣心。
而前往猎场的这一路下来,除了下车用膳与透气歇息的时间,皇帝几yu每一日都召幸了同一位嫔妃伴随圣驾,便是那在画舫上身段柔软又姿态放得极开的倩常在。
一直到半月后一行人抵达猎场时,倩常在已然一跃成为了皇帝身边的宠妃,那些个侍奉奴才也是见风使舵,安排给倩常在营帐所在的位置也是离皇帝最近的地方,方便他时时传召。而嫣昭昭虽是借谢辞衍之手一同随行而来,可皇帝却将她忽视个彻底,竟是连表面平和也懒得伪装。
嫣昭昭却丝毫不介意,哪怕那些个奴才将她的营帐安排在离皇帝稍远的地方她也不甚在意,更是乐得一番清净。
离正式秋闱还有好几日,这些天臣子贵nv们便在忙碌着与世家公子借此机会相看亲事,鲜衣怒马的少年郎为了能在圣颜面前博得印象而苦练箭术,yu在秋闱上夺得魁首,以此入了皇帝的眼光耀门楣。
她的父亲嫣槐此次亦在秋闱随行的名单上,可与他一同来的却不是母亲程滢,而是父亲最为宠ai的贵妾沅姨娘,亦是嫣栀媃的生母。显然,此次他们的目标却不是自己,而是嫣栀媃。
嫣昭昭亦安分至极,亦没有端起皇后的架子到处掌事,只老老实实地待在自己的营帐内,日日关注着颜嫔腹中的皇嗣。
“娘娘,这是颜嫔今日所食之物,奴婢也给太医看过,里面没有对皇嗣有害的东西,相反都是些温补的药膳,正适合颜嫔服用。”
嫣昭昭接过碧落手中的单子略略瞧了一眼,见没什么不妥便将其放置在了一旁的案桌上。“让太医多在颜嫔的膳食上多下点心思,务必要保下她这一胎。”
碧落应了声“是。”继而略略思考半晌,又忽而道:“还有一事,今日奴婢听闻花房那给颜嫔送了些百合放在营帐中。”
“百合?”她疑虑出声,倒不是她觉得有什么不妥,只是这猎场中人多手杂,其中还不乏嫉妒颜嫔有孕的嫔妃们,要是有个什么诧念,悄0下手的话可谓是防不胜防,所以每一样入颜嫔营帐中的物品都要再更仔细几分,尤其还是那些个会散发出气味的东西,更是要防。“问过太医了吗么?太医怎么说?”
“太医说,百合有宁神之效,放些在营帐里也会睡得好些。送过去的百合奴婢也让太医检查过一番,没什么问题,娘娘放心。”碧落见自家娘娘眉眼间有些倦se,有些心疼地走到嫣昭昭后边给她轻轻r0u摁着太yanx,嘴里还是没忍住将心里话尽数道出,“娘娘,您就是太c心了,才让自己都没休息好。”
嫣昭昭顺势往后靠在椅背上,阖上双眸任由碧落r0u着。“不是本g0ng要c心,要颜嫔生不下来皇嗣的人实在太多,稍有不慎,颜嫔便会没了个孩子,皇帝亦会借此机会向本g0ng发难。”她叹息一声,“不得不防啊。”
她从不是个心善之人,颜嫔的孩子能否生下来她其实一点儿也不在乎,这g0ng里多一个皇子与没有皇子,根本无甚区别。她不会去害人,亦同样不会cha手进这趟浑水之中。现下,不过就是有人生拉y拽地将她拖进了泥潭之中,把她与颜嫔给捆绑在一块,颜嫔要是没了皇嗣,便是最好废黜她皇后之位的机会。
那昏君一直以来不就在等废黜她的那一日么?
只要她被废,便就等于连最后一层可以保护自己的筹码都失去了,到时只能任人鱼r0u,昏君要想将她送去和亲也好,贬为庶人流放千里之外,不过都是他一句话的事。
而她,绝不可能让他给得逞!
碧落自是明白嫣昭昭心中之苦,她一直陪在娘娘身边,娘娘所走的每一步看似风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却没有人知道,她脚下踩的只是一层极薄的冰,只要稍有一点不慎,便会落入万劫不复之地。
一连七日,颜嫔都小心谨慎,哪怕是到了此处,都没有出过自己营帐一步,任何吃食都十分小心翼翼,极其重视腹中皇嗣。
只是,兴许便是太安静乖巧的缘由,日日放肆纵情声se的皇帝好似连她的存在都给忘却得一g二净。这么多天以来,皇帝便是日日召幸倩常在侍寝,偶尔还换了换口味,将淳嫔嫣栀媃给召幸了去,连一次都没有去过颜嫔的营帐。
只得亏颜嫔还算沉得住气,将腹中皇嗣看得极重,若此时放在其他嫔妃身上,兴许早就闹腾着要皇帝来见她一面了。
颜嫔此番举动确实最好抱拳皇嗣的方法,不站在那箭矢所指之处,让一众人都忘了她的存在,她也就更安全。
嫣昭昭以为,只要颜嫔一直如此安分守己,这皇嗣大抵是能生下来的,却怎么也没想到,变故来得如此极速。
寂静无声的夜晚中,一道惨厉的哭喊声在营帐一角传出,惊动了不少人。
嫣昭昭正睡得沉,迷迷糊糊中却被人着急地推搡着。“娘娘、娘娘,快些起身,出事了!”
闻见碧落着急的声响,嫣昭昭也瞬间清醒了大半,猛然坐起身来,神智还有些朦胧不清,嗓音也没了平常皇后时的威严,多了几分慵懒。“发生什么事了?”
“颜嫔在营帐中与侍卫厮混,被皇上撞破,动了胎气,恐怕是不好了!”碧落不敢耽误,边说边将嫣昭昭给小心扶下床,往梳妆台那走去。“娘娘快些过去吧。”
嫣昭昭紧赶慢赶到颜嫔营帐外时,外面已然站着一众看热闹的嫔妃。她们站在一脸震怒的皇帝身后,手里执着一方绣帕掩着唇,不知在假意遮掩着什么,可眉眼间那点讥笑与幸灾乐祸的神se却彻底将她们给出卖了。
她们许是没有参与在此次事件中,可这却并不妨碍她们看着其余嫔妃倒霉,因为这样,她们便是无形中少了一位劲敌,可以再从那位皇帝身上多分了那么一丁点的宠ai。
“臣妾给皇上请安。”
皇帝闻言却没有如往常那般漠视于她,反而侧过头看了她一眼,“皇后可算是来了,可让朕好等啊。”
嫣昭昭眉头轻皱,还是隐忍着向他垂眸福身,“夜深路难行了些,还望皇上恕罪。”
“事出突然,姐姐营帐离此处也不近,来迟些也是正常,皇上若是要怪罪,难道就不怕寒了姐姐的心嘛。”站在皇帝身侧的嫣栀媃带着几分娇嗔朝皇帝道,纤细的指尖轻点了点他的x膛,亲密的意味十足,叫人生不出厌恶的心思来。
“罢了。”皇帝将在他x膛上作乱的小手握在掌心,再没有松开过,仅仅一个举动便告诉了在场所有人,嫣栀媃现是他放在心尖上的宠妃。“朕可不愿寒了媃儿的心,起来吧。”
嫣昭昭垂首谢恩,心里不自觉对皇帝更厌恶了几分。为他怀有皇嗣的颜嫔尚在里头,生si未明,他却能在此时此刻抓着另一个nv人的手,说出这样的话来,可见他根本从未在意过颜嫔与那腹中皇嗣。
这时,营帐忽而掀开帘子,从里走出几位经验老道的嬷嬷,她们手中端着一盆又一盆的血水,脸上神情着急万分,其中一位照看颜嫔的嬷嬷跪倒在皇帝面前,艰难开口。“皇上恕罪!颜嫔、颜嫔娘娘她动了胎气大出血,皇嗣没保住。”
这噩耗却没能让皇帝眉眼间掀起一分波澜,他意有所指地看了眼嫣昭昭,又问,“怎么会没了?”
皇帝不会不知道此前颜嫔营帐内发生了什么,可他却还是多此一举问了,便是怕嫣昭昭不知晓,故意说予她听。
嬷嬷一脸难以启齿的模样,可又不敢不说。“颜嫔娘娘她、她有过剧烈的房事,惊到了腹中胎儿,所以”接下来的话她没敢继续往下说,可却也足够让在场其余人顺着往下浮想联翩了。
后g0ng嫔妃皆知道今夜皇上召幸的是淳嫔,那也就说明了与颜嫔有激烈房事的人,并不是皇帝。且若是皇帝,他绝不会在此时问出这些话来,更不会是现下这般反应。
那些个嫔妃大惊失se,瞬间一个个双膝跪地,连头也不敢抬,生怕皇帝震怒会牵连她们。皇帝身侧的淳嫔是与皇帝一块来的,自是知晓先前发生了何事,可她还是与一众妃嫔一同跪下。
皇帝见状,弯腰将人给扶了起来。“你无需跪。”继而,他转头看向并未下跪的嫣昭昭,也没计较,嘴角牵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皇后乃中g0ng,掌金宝金册。此事,该由皇后查明给朕一个交代,可别白占了皇后的名头才是。”
嫣昭昭心中嗤笑,没应皇帝的话,只转身对着跪倒一片的嫔妃凛声道:“夜已深,各位妹妹且回去歇着吧!今夜之事要是传出去一个字,本g0ng定不轻饶,可都明白?”
她语调不高,嗓音中却隐含着让人敬畏的凛然,让人无法质疑,那居高临下的姿态让人忍不住生出一丝臣服之心来,她们甚至连头也不敢抬,纷纷齐声应下一声“是。”便接连起身告退。与来时看热闹的心情不同,此时她们生怕会被波及,再不敢去看这热闹了。
嫣栀媃也一并起身yu打算回去,可手腕却被皇上给拉住,她回头,便见他眸中带着对旁人都没有的笑意,对她道:“你留下陪朕。”
有皇帝这一言,嫣栀媃自是不再离开,小鸟依人地站在他身旁。
嫣昭昭装作不经意地扫了眼二人交握在一块的手,眸se深了一分。倒不是她见不得这样的画面,只是今夜的皇帝确有些奇怪,他风流ngdang,即便是盛宠嫔妃,亦从不曾被皇帝如此对待,倒像是对嫣栀媃多了几分真心才会如此。
她移开视线,将心中升起的疑窦给往下压,眼下该要先处理那迫在眉睫的糟心事。“那狂徒现在何处?”
在皇帝身后不断在缩小自己存在感的太监y着头皮垂首上前,“回娘娘,人已经被押下去了。”
“将人带过来。”说完,她便径直往颜嫔的营帐走去,亦不管身后皇帝是否会不满。她深知,皇帝既这样说,便是要她给出一个交代,如若不然,他便会治她一个管理后g0ng不严之罪。从一开始,皇帝便在等着看她笑话,等着她什么也查不出来,治罪于她,所以他根本不在意此时皇后对他不敬。
皇帝贴身太监小禄子看了皇帝一眼,等候着他的旨意,见皇帝略一额首,他才命人将那侍卫给带上来。
皇帝与嫣栀媃紧随着嫣昭昭的脚步一同入了颜嫔的营帐,里间嬷嬷忙活完了之后,便被人带了下去,只余下贴身服侍的g0ngnv守在床侧,见皇帝皇后一同进来坐在外间时,大惊失se,慌忙跪倒在帝后二人面前,大喊冤枉。“求皇上还我家娘娘一个清白吧!颜嫔娘娘自有了身孕后便一直小心照看着,从没有一刻敢放松下拉,她如此看重腹中皇嗣,又岂会与人私通呢?!请皇上明鉴啊!”
不等嫣昭昭说什么,皇帝蓦然嗤笑,率先开口,“你的意思是,朕与淳嫔的眼睛都瞎了么?”
他人还未入营帐,便已闻见那y浪的声响,入了内室更是看见那两人赤身相拥在榻上厮混,他实在不知,颜嫔的清白在何处。
那g0ngnv闻言,连连磕头,连额头都磕红了。“不是这样的啊,皇上!颜嫔娘娘一直安分守己,从不与外男接触,又怎会在此时与人私通呢!娘娘是皇上您的妃嫔,若是她真的与侍卫私通,又怎会在此时着人去请皇上呢!这不是自寻si路吗?!求皇上明鉴啊!”
嫣昭昭眼皮忽而一抬,蓦然问道:“你说,是颜嫔派人去请的皇上?”
从此事一出时,她心头一直有个疑窦,从未去看望过颜嫔的皇帝怎会突然在今夜前往颜嫔的营帐。皇帝今晚召幸的是嫣栀媃,这是后g0ng皆知,皇帝又岂会如此巧合在召幸淳嫔时突然想起来颜嫔,还带着嫣栀媃一块过去颜嫔的营帐,继而撞破私情。
这未免太不合理了些。
g0ngnv闻见嫣昭昭的话,眼底陡然升起一丝希冀的光芒,她忙回答,“不是的,皇后娘娘,颜嫔娘娘从未着人去请过皇上。正因如此,一切才更加蹊跷啊娘娘!我家娘娘真的是被人所害啊!”
嫣昭昭转头看向皇帝,“皇上,您怎会突然到此处来?”
皇帝瞥了她一眼,沉y半晌还是开口,“朕召幸媃儿,却有个不长眼的奴才在外求见,说颜嫔夜里身子难受,请朕过去一趟。”他皱起眉头,“朕本不想理会,可媃儿心善,担心颜嫔腹中皇嗣有什么闪失,便与朕一块到此处来。”
盘旋在嫣昭昭心头的疑云更浓,隐隐觉得此事并不简单。若颜嫔不是个蠢笨之人,即便真按捺不住要与人私通,又岂会去请皇帝过来。再者,自来到此处后一直闭门不出静心养胎的颜嫔,真的会为了这一时欢愉做出这等明知是si罪的事来么?
嫣昭昭视线落在站在皇帝身侧的嫣栀媃身上,她神se平和,娇娇柔柔地站在一侧,模样乖巧极了。
可嫣家调教出来的nv儿,真的会如她外表那般纯良无害么?